说绾绾身子虚弱已极,再担不起生命。不知道她的身子曾经为了承担什么而消耗过重,所有的命力全都被消耗殆尽,纵然大罗金仙,都已经无法再救了……”
开明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才没当着陵蓝的面落下泪来,“娘娘……那您又是如何这么快便赶到的?”
陵蓝一听,便闭上眸子,静静垂下泪来,“开明啊,虽然我从没承认过你是金沙国的皇子,但是我心中却也知道,你是皇上的孩子——送我来的人,是你父皇啊……”
开明重重一震,“父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陵蓝垂泪,“昨晚,我刚刚睡下,你父皇他便入我梦来。他恳求我,救救眉生。”
陵蓝闭上眸子,耳畔又浮现出杜宇恳切的言辞,“陵蓝,我知道,我这一生亏欠最多的人,其实不是流珠,而是你。虽然流珠为我等候千年,可是她毕竟拥有我的爱,而且还为我诞下了眉生,千年之后我终究与她携手同归……而你,陵蓝,无辜地成为了我的妻子,却又没有得到过我的感情……”
“陵蓝,亏欠于你的,我自会设法补偿。可是现在我还要求你救救眉生——他是我与流珠的孩子,我决不能让他出了半点的闪失……”
陵蓝的心底,滑过悲伤,“恍惚之中,我只见到你父皇挥动广袖,我便如身入祥云,这便到来了。”
开明再无法忍耐,哭着跪倒在了地上。仰望苍天明月,哀哀低声,“绾绾,绾绾,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如果没有当日我重重地伤了你,你的身子里又怎么会流入鬼血;而你的身子又怎么会耗损得那般严重?”
陵蓝闻言大震,“鬼血?开明,你在说什么鬼血?”
开明便将当日情形缓缓讲来。陵蓝满面惊异,“你是说那鬼血是来自西域于阗的血胆玛瑙?”
开明点头。
陵蓝像是陷入某种沉思,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啊?它们都是被封印于东海底的玄冰之中。纵然沧海桑田,时光流转,可是东海底的玄冰又怎么会漂移到西域大漠之中去?因为牢兰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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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山洞之中,安静了下来。
开明陪同陵蓝而去,琅玕去煎药,洞中只有巴布仓静静陪伴着眉生。
眉生一直在昏睡,却又不是困倦,就像是灵魂本.能地想要逃避,不想面对眼前的现实一般。
就像——生无留恋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段生命充满了厌倦?
这一切不都是他拼命争取和维护的吗?
那是他对父皇的承诺,那是他生为鲛人的责任,那是他为了保护金沙国民的责任——此时却为何会这般厌倦,仿佛全都想抛开,就此远离?
那从心底,倏然抽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眉生缓缓抬头,巴布仓已经靠在墙角,睡着了。
巴山那一场激战,巴布仓消耗极大,他的身子也被三头黑蛇震出内伤,却还在强撑着坚持亲自照顾他……
眉生心下一暖,缓缓起来,抬腿下地,将身上的兽皮盖在了巴布仓的身上。
眉生缓步走到山洞口,望着天上那一弯月,他的心也像是残缺了半边。
双玉相合为“珏”,残缺之玉则为“玦”。同音之字,含义却是截然的相反。(两个字都读“决”。)
而此时天空之中的弯月,便多像是一块玉玦啊。古人常将这有缺口的玉佩赠人,以示决绝,正所谓“绝人以玦”——那是诀别啊……
弯月,曾经是谁人的名字?玉玦又是要与谁,诀别?
为什么想不起来那是谁,却会心中漾满无限的惆怅?
“哥!你,你,你……”
洞外山崖上,忽地传来开明极其惊讶的叫声!
眉生一凛,回眸望去——月色星光之下,开明竟然满面泪水,七尺的汉子身子颤抖着直直望住他!
眉生微笑,碧色眸子轻轻闪烁,“开明,你这是,怎么了?”
开明流泪问,“哥,你怎么站在这里?”
眉生微笑,“躺得太久了吧,想出来看看这天上的月亮,呼吸呼吸清风。”
开明摇头,“哥,你怎么能站在这里?”
眉生微微一愣,“这里,怎么了?你是担心我身子虚弱而站立不稳么?这里虽然是山崖边,可是就算失足,却也伤害不得我的。开明你放心。”
开明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方说,“哥,你竟然能站在这里!”
极为相似的三句问话,却有着细节的不同。眉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间身形巨震,“开明!你是想说——我竟然能站立了,对不对?我刚刚还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的腿,我的腿竟然似乎好了!”
眉生惊异地大喊,“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梦境,不期然击中眉生的眉心。似乎就在昨晚,曾经耳畔有一个轻盈的嗓音,“眉生,我走了……不要记住我,不要再想着我……没有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要在没有我的世界里,活得更加快乐……灵珠,我还给你;眉生,忘了我……”
眉生忽地大喊,“灵珠!”
285.凌波微步
看到眉生双腿的复原,听见眉生描述那似真似幻的梦境,没人不知道,那是绾绾……
没想到,绾绾临去之时,却还想着将眉生的灵珠还了回来。她不想着灵珠或许能帮她保住命数,只想着灵珠能让眉生恢复健康……这便是绾绾对眉生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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