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玉屏郡主乃是帝王妾,这番结论难以令人信服。”秦悦似是不信,不过她当日也曾见过鲁媛的丹青,却是个英姿飒爽,容貌过人的女子。
“所谓帝王之妾,不过是贵人之相。”岳临渊缓缓道:“我方才说她是凤,当为君王妻。”
君王妻,当是迟荣之妻?迟荣的年纪那般大,玉屏郡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华。秦悦暗自心惊,却又问道:“人的相貌时时而变,命数也会随之改变?”
岳临渊摇头,“命数不可变。姑娘所指,当是命运。姑娘以为,何为命、何为运?”
秦悦正襟危坐,对着岳临渊躬身一礼,“先谢过阁下救命之恩。”
说罢又是俯首,“我才疏学浅,自是不懂这些,愿闻其详。”
虽说此女出自北齐宫宇,倒是没有半分北齐贵女的软弱胆怯之态。岳临渊未曾料她竟是对她行礼,却是道:“不敢受此大礼。”
“命,乃天定。正如天地乾坤,自是不可违逆。运,却能随时空流转,譬如日月星辰,朝晖夕阴。”
秦悦点头,“如你所说,我命数既已定,运数却能扭转?”
岳临渊笑道:“正是,运乃天时地利人和,自是可以顺势而为。”
一想起岳临渊伪装成算命人,撞破了她如厕没有厕纸的尴尬,秦悦不由笑了,“我明白了,我生而龙睛如珠,你生而平庸,便是命。我前途沉浮未卜,你也不能确定日后做了谁的幕僚,这便是运。”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岳临渊眼角一抽,“姑娘,我何时得罪你了?”
秦悦却不答他,反而道:“你数度同我说起玉屏郡主,到底有何事相告?”
“玉屏郡主未曾出嫁之前,与庆元王有过一段情。”岳临渊抬眼观察她的神色,但见她面上并无波澜。
“我既是下定决心要离了他,自是不会受你的挑拨。”秦悦目不转睛道。
岳临渊被人看破心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事情,姑娘还不知道。”
“何事?”秦悦又问。
“庆元王封王之后,玉屏郡主曾经来过连江城。”岳临渊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她的神色,“当日二人同至翠华山狩猎,玉屏郡主射杀一头大虫,而后豢养其幼崽。”
秦悦面上的神情崩裂开来,那幼崽还能是什么,正是燕桓养在榻侧的阿吾。原来阿吾是玉屏郡主狩猎所得?真是可笑。
是不是连“阿吾”这个名字,也是玉屏郡主所起?而后佳人远嫁北齐,庆元王伤心不已,日思夜念。唯有榻侧二人一同豢养的爱宠,教他能缓解几分思念?
庆元王好心思啊,世人只道是有男子失了心爱女子,便会寻找一个形貌相似的女子替代,也算是痴情。
而今她算什么?庆元王失了一只猛禽,便以她来替代,也算是痴情?
不对!秦悦反问道:“若是庆元王对玉屏郡主有情,又为何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北齐?”
岳临渊笑道:“姑娘应该知道,庆元王殿下最恨背叛和算计,这玉屏郡主嘛,后来跟了我的主子……”
哪怕从前有情,而后却不能相守,那女子便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庆平王燕栩?秦悦转念一想,岳临渊并不是在骗她,当日在禹城之时,玉屏郡主茶饭不思,却是燕栩鞍前马后地操心她的饮食。
当日她曾献策给哥哥,解了玉屏郡主的思乡之苦,燕栩当即承诺,“小王无以为报,这玉珏便赠予姑娘,若是悦姑娘有朝一日入我南楚之境,凭此物可通行无阻。”
若是当日她在别处也便罢了,偏偏时运不济,落入燕桓所在的连江城,竟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若非结识了余年年,她今日仍旧会被燕桓困于内府,永世不得翻身。
秦悦思索了一会,却是笑了,果然是她自作多情,驽钝如彘。燕桓心思阴沉狭隘,但凡有人背叛于他,定然不得好死。
玉屏郡主乃是郑国公鲁之敬的女儿,他自是杀不得的。可他有的是办法,逼得一个女子走投无路,与心爱之人不得相守,只得嫁给一个能当爹的男人!
岳临渊只见秦悦一个劲地笑,那模样甚是孤寂凄冷,笑着笑着,却好像又是在哭。他叹息一声,递上一方丝帕道:“是我多嘴,姑娘莫要哭了。”
秦悦却推开他的手,“不需要,我日后不会再哭了。”
岳临渊的手停在半空之中,略显尴尬,“你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不是会看相么?”秦悦反而笑了,“竟是只能看皮相,不得洞察人心?”
“姑娘见笑了。”岳临渊道:“若是数月之前,我尚能洞察你的心思。今日再见,我却无法窥得你半分想法。”
秦悦凑近他的眉眼,却是大胆地伸手抬起他的下颌,“倒是个眉清目秀的美男子。”
岳临渊愈发尴尬,这便是他看不透她的缘由。上次相见,分明还是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而后被庆元王关在府上三个月,浑身上下竟然散发出些许妩媚来。
“当日装作算命老道糊弄于我,今日怎么不敢了?”她的气息落在他脸上,愈发教岳临渊不敢抬眼。
岳临渊低头半晌,却听她的声音清冷似泉水一般,“做什么这般失魂落魄,还不想想该如何出城?”
再看那身量尚且不足的少女,却是正襟危坐,双目如星月般璀璨。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戏谑之意,对他亦是一派疏离之色。
可是方才,他分明被眼前的少女戏耍了一番。常闻西南蜀国有变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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