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身熏过伽罗香的衣裳,身上虽然打点得还算齐整,但一张脸上却满是胡茬子,两眼面满血丝,看着憔悴之极。
若从前还能说他是翩翩少年郎,那今天的他看着至少老了十岁。
那天一从楚承启那里得到消息,宁致远就立即写了信,用锦衣卫传递消息的专用渠道火速送去了京城。
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的信能不能赶在刘贤妃行动之前送到安平长公主手里,但无论如何,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事实上,如果亲自赶回去就能制止这件事,宁致远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从信一送出去,宁致远就一直在盼着京城的回信,因为担心元昌帝会不会真的被刘贤妃说动下旨给楚承启和顾青未赐婚,他这几天又是忧又是怒的,脾性极为暴躁,就连楚承启这个皇子,也被他寻了机会狠狠教训了好几顿。
这么多事都是楚承启弄出来的,宁致远只要想到这个,也只能在修理楚承启的时候才能稍微解恨了。
一连等了这么几天,算着京城里的事无论是好是歹,这两日应该已经有个结论了,宁致远才按捺不住心里那想要见顾青未一面的渴望,让人去顾家送了信。
信上的时间定在未初,可宁致远用了早膳就等在了这雅室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若不是他银子给得足,只怕这茶楼的掌柜早就来赶人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想着京城的事,宁致远就是一阵无力。
前世他何曾受过这种挫折,少年成名,然后掌锦衣卫,又安安稳稳的从父亲手里继续了定国公府,在太子登基之后又被视作心腹,可以说,除了在内宅之事上受了些挫,其他时候,他都可谓是一帆风顺。
这次的事虽然有太过突然的原因在里面,但若是他的能力再强些,他考虑得再周全些,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让他只能干等的局面了。
心里翻腾着这些,宁致远既心急,又有些沮丧。
顾青未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宁致远双手插、入发间,将头埋入肘弯的情景。
即使前世她与宁致远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也见过几次他如此模样。
自楚承启从顾家离开之后,这几天宁致远没少偷偷让人传些小纸笺给她,顾青未估计,他是绞尽了脑汁来说那些安慰之言。
顾青未倒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感动了,她之所以会应邀来到这茶楼,也不是因为这个。
眼见宁致远听到开门声望过来,顾青未因他脸上的憔悴之色而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恢复过来,抬脚便要往雅室里去。
“姑娘……”跟着顾青未一起来的画屏有些不赞同地低声道。
画屏性子温柔,但比起秋岚来,她更守规矩。
姑娘这次出门见宁世子,是没有禀过老太太和大夫人的,换句话说,姑娘与宁世子这是在私会!
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姑娘的名声何存?
画屏虽只是个丫鬟,但在顾家这么多年,该知道的她却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明知道自己的话对顾青未来说也许没什么分量,但她还是没忍住出声阻止了。
顾青未看着画屏那满脸的不赞同,也知道画屏对她的维护之心,于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妨事的。”
然后吩咐画屏守在外面,自己则进了雅室。
待这雅室里只剩下了宁致远与顾青未两人,宁致远才有些局促地在身上拍了拍,然后道:“你来了。”
如果可以,宁致远并不想让顾青未看到他如此邋遢的一面,可他这几天过得实在太过煎熬,如今这个样子还是今儿一早仔细打点许久了的结果。
顾青未坐到宁致远对面,很是闲适的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我来了,你想与我说什么?”
许是顾青未的样子太过无谓,倒叫宁致远有些吃惊。
他以为,得知有可能会嫁给楚承启那个混蛋,顾青未就算不至于伤心欲绝,但也绝对会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可现在看来,顾青未竟比他还要来得更镇定些?
“你……”
宁致远心里何止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反倒只吐了这么一个字出来。
顾青未饮了一口热茶,然后将那粉彩瓷杯拿在手里把玩。
虽然上次与顾锦源说赐婚一事也许还有转折,但过了这么些天,她其实已经隐隐有些接受她有可能会嫁给楚承启这件事,也正因为这样,她再看宁致远时,那从前世带来的厌烦倒是少了些。
若她真的要嫁给楚承启,那她与宁致远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前世的那些纠葛,于她自然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对宁致远倒多了几分宽和,这次受到宁致远的相邀时,她才会欣然应允吧。
就像是,心里悬了很久的一个包袱突然放下,轻松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失落。
顾青未如今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了。
见宁致远许久不说话,她将杯中的茶水饮尽,道:“宁世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到底我也是女子,如此与外男私会,若是被旁人瞧了去,于名声……”
话说到一半,想到那有可能的赐婚,顾青未红唇微微勾了一勾,“也对,如今名声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用处了。”
莫名的,宁致远就因为“私会”二字而耳廓微红,但听顾青未如此说,他那本就因没休息好而显得有些暗淡的脸色更是一沉,“七姑娘,名声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你如何能不把你自己的名声当回事?”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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