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脸上,眼里渐渐带了笑意。
“这才是我熟悉的阿富。毕竟不是一般女子,是久经训练的女忍啊,几日前还干净利落地处理了伊贺者首领。且不说那藤林的武艺高超,毕竟是你的亲哥哥……这份决绝就让人佩服。”德川治济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阿富不做声,只是默默听他说话。她的右肋又隐隐痛了起来,几日前受的伤。藤林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记手里剑,创口窄,伤口却深。
她忍着痛要了他的命,自己也痛得死去活来,硬撑着回了赤坂。想想都是侥幸,若不是幼时受过那样严酷的训练,只怕会当场晕倒在地。
“大人谬奖了。谈不上干净利落。”阿富喃喃地说。
“……也受了伤,虽然看上去行动如常,但一用力伤口就会崩裂。真让我心疼。”德川治济的目光在她右肋一转,非但没怜惜的神色,反而有些喜气洋洋。
“大人把丰千代带到哪去了?”阿富实在忍不住了,眼里闪出一道尖利的光芒。
德川治济摇了摇手,低声说:“我记得阿富向来脾气好,什么时候成了急性子?今日天气那么好,我让大崎带丰千代去赏赏花,不用急着回来。”
阿富垂下头,心里涌起灰色的绝望。这是个计策——德川治济和大崎,不,和这赤坂宅里的所有人串通好了。骗她说要带丰千代入城探望将军,其实全是骗她的。
她眼睁睁看着丰千代上了轿辇,她为什么不拦住他?她狠狠地咬着下唇,一缕咸味在嘴里散开,嘴唇咬出了血。
德川治济笑着说:“只是赏花,为何那么急躁?都说母子连心,这只是半日功夫,都急成这样?”
阿富努力按捺住心头的慌乱,德川治济心机深沉,必须赶紧猜出他想做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把丰千代带走,一定有企图。
什么企图?丰千代是他的骨肉,他总不会……?如今家基死了,将军家治无子,老中们已推举他做世子,只等将军许可。多少年的计划快要成功,难道要兔死狗烹了?所以要把丰千代支走,以免他碍手碍脚?
阿富心头一凉,情不自禁地摸向腰带。那里藏着小小的针包,有两枚浸过剧毒的尖针。和藤林生死相搏的时候也亏了它:若不是先刺了藤林一针,让他右臂活动不灵,她不一定能赢。
“阿富夫人想要偷袭我吗?如今身上有伤,发射暗器也不方便吧。”德川治济微笑着说。
阿富心念急转:虽然有伤,也不一定杀不了他……不过……对自家丰千代会不会有影响?德川治济死了,丰千代会取代他做将军养子吗?如今正是选养子的紧要关头。不能出任何漏洞。
“阿富脑子一向灵活,也能掂量出轻重缓急。我十拿九稳要做将军养子,将军活不了多久,之后就是我的天下——等我隐退了,丰千代就是下一任将军。你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德川治济语调闲闲的,阿富心中的怒火猛地燃烧起来。
“拖后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丰千代。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事到如今,你竟然说这样的话?实在毫无心肝。”
“毫无心肝?这话听起来真新鲜。阿富夫人,你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最终连自家哥哥也不放过,竟然说我毫无心肝。”德川治济脸上带笑,话里却有深刻的讽刺。
“那是为了除去家基……没有其他办法,也是为了丰千代啊。”阿富喃喃地辩解。
“很好。你是合格的母亲。”德川治济手腕一动,指尖已多了一颗朱红丸药,随手掷入几上的茶碗。
阿富怔怔地看着,那丸药遇见茶汤,发出嗤嗤轻响,很快溶解,再无一点踪迹。碧绿的茶汤掺了点红,成了妩媚的浅粉色。
“请吧,这是萨摩的秘药,饮后会睡着,没一点痛苦。”德川治济向茶碗一指。
阿富一时气急,很想把茶汤泼在他脸上。
“请不要轻举妄动。我已交代过大崎,若是申之刻之前不去找她,那丰千代也要死。”
“你拿丰千代要挟我?他是你亲生的儿子!”
“谁叫他有你那么有本事的母亲?我实在是怕,怕死在你手里,只能想出这笨主意了。”德川治济笑着说。
阿富狠狠瞪着他,眼里有骇人的光芒闪动。杀了他去找,申之刻之前未必找不到丰千代。若是找到了,大崎根本不值一提。
“丰千代喝了药,睡得正香。他不在一桥大宅,你找不到他的。你难道不懂狡兔三窟的道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德川治济缓缓地说。
“我死了,你怎么向丰千代交代?”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是生了病,需要静养,谁也不能打扰。”
“这只是权宜之计吧?丰千代不能永远不见我。”
“父亲在世时已选好了替身——怎么说,和你有六七分相似,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静养一年后,她会继续做阿富夫人。”
静养一年……人们对她的样貌记得不真切了,再找人来扮演她?这个计划早已制定好了,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这个计划实在漫长,可又没什么漏洞,阿富惨淡地笑了。
她不该生下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德川治济才有了可乘之机。
“你原先说的,全是在哄我。就算你做了将军,大奥也没我的位置。”阿富悄声说。
“你实在太强。和你在一起,我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也一天天老了,怕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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