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如此愧疚。
景胜去厨房取了只稍微大一点的勺子,一鼓作气,开始……吃蛋糕。
一大口,一小口,一口接一口,不停歇。
不忘对着蛋糕骂骂咧咧,自问自答,自说自话:
“就你碎了可怜,我今天心也很碎,怎么没人来可怜可怜老子?”
“哎呦卧槽太甜。”
“你是于知乐做的吗?当然不是,于知乐只是送你过来被我吃掉的。我们都很可怜,都被同一个女人抛弃在这里。”
“真是四寸蛋糕?好他妈难吃完啊,八寸的吧。”
“啊!最后一口了……”
“再见!我的朋友!”男人奄奄一息,大腹便便挥手,顺便去捞一边的手机:“来日我们在马桶重逢,那会我就不吃你了……别想多。”
景胜打了个饱嗝,掏出手机,对着只剩下零星渣渣的托盘,拍照。
他欣赏了一会这张——被他解决的干干净净,超有诚意,任谁看了都感天动地的蛋糕空托盘图。
打算把它发给于知乐。
发出去之前,他还要先打一句:“虽然它看起来坏了,但还是很好吃。”
那女的绝壁要回心转意,因为他的仁善之心。
想了想,把“它”又改成“他”。
还是“她”?
删掉,“他”吧,一语双关,希望那女人也能感悟到另一层代指的含义。
景胜坐在地上,眉心紧蹙,一丝不苟地拟好短信。
一边在心里默念步骤,发完这句话,他必须立刻把图秒过去,给她在一瞬间接受到文字视觉上的双重冲击。
——让她身临其境,毕竟有一种感受叫共情。
ok。
景胜直起腰。
发送。
……
……
景胜没有想到,对面出乎意料的秒回,甚至能抢在他前面,就告诉他:“思甜烘焙开启了好友认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认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不是啊,刚才不是还能看到朋友圈蛋糕图的吗?
景胜急颠颠去打开朋友圈——俨然已经,非朋友最多显示十张照片。
当晚,钟山广场一间公寓里,磅当一声,震天动地。
楼上楼下都在揣测,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
翌日,朝阳初上,钟点工阿姨照例来这间公寓打扫。
清理了一会,她不是很懂为什么客厅地毯有四处飞溅的手机零件,更加不懂的是,垃圾桶就摆在旁边,为什么她的年轻主雇不把吃完的蛋糕盘子丢进去,而是把装着几捆百元大钞的袋子揣在里面。
唉,可能富豪的世界,她们平常人终究无法走进。
☆、第十杯
第二天,于知乐起了个大早,回到陈坊。
她来了趟自己家,晨霭未褪,繁花弄里,家家户户已经推开了楼上的窗,葱香奶味就从那儿散出来,路旁店铺已门面大敞,载着蔬果的三轮车,不时与于知乐擦身而过,滴滴鸣音放肆叫嚣着,一日之计在于晨。
于知乐把机车架停在家门边,摘掉头盔,露在外边的发尾已被雾水氲得有些湿润。
于知乐走上台阶,刚准备掏钥匙,突地想到什么,垂眸瞥了瞥脚边的小花圃。
——所有草木照旧,和那天景胜发给她的图一样。唯独一株腊梅抽开了花,第一朵,透亮嫩黄。
哂然一笑,于知乐开锁,进了屋。
家里俨然有人来过,桌上有开水瓶,盖子忘了阖上,历经一宿已是冰凉。旁边还摆着一碗吃空的泡面,剩余的汤结了块。
包装袋直接被扔在地上,只有一屋子挥之不去的浓郁气味证明它曾经存在。
旋即猜到是谁回来了,于知乐开窗通风,往楼上走。
她径直走到一间门上贴着女星海报的卧房,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的窗帘很闭实,光只能顺着女人一下推开的门板进去,打在不到一米的小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少年,被褥凌乱,被子被他覆头而盖,只有一条纤细的小腿伸在外面。
于知乐扫了房间一圈,床脚放着行李箱和背包。背包只打开了一半,一件秋衣半挂在上头,摇摇欲坠。
于知乐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边,哗啦一下来开了半边窗帘。
强光刺激令床上乱糟糟的脑袋动了动,他痛苦地长哼了一声,念道:“谁啊……”
于知乐回到床边,一把掀开他被子。
凉气汹涌,少年瞬时蜷起了身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瞄到床畔女人,他嫌恶地“噢兮”了一声,把被子重新扑回头顶。
“于知安。”于知乐叫他。
“干嘛……”
“起床。”
“才几点啊。”少年埋怨道。
“下楼把你吃的收拾掉再睡。”
“滚滚滚……滚出去……”只有不耐烦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烦不烦啊!”
“起来。”于知乐不由分说,再次拿开他被子。
于知安从枕头一撅而起,怒叱:“于知乐!“
“嗯。”女人望着他,气定神闲。
“爸妈不在家你就这么欺负我是吧,那点垃圾你扔一下会断根手指?”于知安翻了个白眼。
在少年倚回床头前,于知乐对着他后脑就是一下,“不会断,还能把你当垃圾一样扔出去。”
嗷……于知安搓头:“疼不疼啊。”
“知道疼就赶紧爬起来,收好你的东西,不然别待在家里。”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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