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亿个手机号码。
但不知为何,于知乐松了口气,因而也不排斥他的突然来电:“什么事?”
那边回:“不知道,就想打电话给你。”
于知乐不再说话。
良久,景胜咋呼着声问:“喂,你挂了吗?”
“不会秒睡了吧?”他又自己给出另一种猜测。
于知乐回了一个字:“没。”
景胜轻嗯了声,有些正式道:“想和你说个事。”
“没兴趣。”于知乐立刻回。
“……”
那头一下子急切了些:“和你有关系,你一定要听!”
神神叨叨的,于知乐回:“你说。”
电话里的人,咳了一声:“你不要和那个唱民谣的复合。”
“……”就这个?
她的没反应,换来了对面的剧烈挣扎:“别又想挂电话!你挂了电话就代表你默认,答应我不跟他复合!”
“……”
于知乐眯了眯眼,直面顶灯的姿势已让她瞳孔有些干涩。
她对着手机说:“我不跟他复合,但也不会考虑你。”
她在想,她还要跟这个人,把话讲得多清楚多直白,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别再这样死缠烂打。
却不料,对面的语气完全不带受挫之意,只回:“哦,没关系,再见,晚安。”
所有词蹦完,他嗖一下挂了通话。
于知乐把手机放下,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方才景胜最后道别的语气,带着一抹得志的笑意。
☆、第十五杯
挂了电话,景胜把手机端端正正放回枕边。
他侧了个身,一动不动盯着陷在床褥里的黑色手机,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然后翻回去,唰一下把被子盖回头顶。
他闷在里头悄无声息地笑,像只不断颤动的大白蚕蛹。
这么自嗨了一会,景胜猛地掀开被子,深吸一口气,跳下床,趿上拖鞋就去了厨房。
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回沙发,大口大口喝。
喝够了,把水瓶架回茶几,景胜急促地呼了一下,大喝一声:“爽!”
心绪稍缓,他倚回沙发,双手拿着手机,打开一个名叫“宁市经济顶梁柱颜值扛把子”的微信群。
开始咯嗒咯嗒打字:
「老子谈恋爱了」
来自,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
群里一片安静。
景胜又发了个/酷的表情。
依旧安静如鸡。
林岳看不下去了,出来挽尊。
就发了一行一看就巨让人反感的“……”,还不如别挽。
景胜继续乐颠颠发消息:你们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吗?我他妈现在好兴奋完全睡不着。
林岳:……/擦汗
周忻明好奇了一晚上:谁啊,今晚那女的?
景胜:对啊。
周忻明:哪来的?模特?个子看着挺高啊。
景胜:不告诉你。
景胜:是我的。
林岳:我他妈想退群。
周忻明:什么女人这么厉害?
周忻明:老严追着跑,把你也弄得跟情痴似的,以前把妹子也没见你在群里吆喝过。
景胜:那些女的能一样吗?
林岳:怎么不一样?
景胜:哪里一样?我看见她们一点都不高兴。
林岳:……你不高兴你去看她们干嘛?
景胜:以前眼瞎。
林岳:原来真有人疯起来连自己都骂。
景胜不理会他的嘲讽,转而发语音,话里的喜不自禁几乎要漫出来:“当真说啊,我一看见她就好高兴,她跟我多说两句话,我也好高兴啊,一想起她就笑,我现在就这样,就这会,跟你们说话这会,我都在笑,日,不知道瞎几把笑什么东西。”
三秒后,“林岳”修改群名为“别理景弱智,弱智会传染”。
景胜:……
景胜:滚。
算了,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开心去。这种感受,这群没有真爱的下半身动物不会懂。
—
第二天一早,于知乐回到蛋糕店。
今天要做好几份鸡仔饼干送到城里一间幼儿园,当做小朋友新年活动的奖励。
张思甜拌好了粉面,把它们一股脑倒回流理台上,于知乐当即掳高袖子,用手腕内侧一点一点地和压着。
张思甜在一旁搅拌着糖霜,挂心昨晚的事:“知乐,你昨天……去那了吗?”
于知乐头也没抬:“你去了吗?”
张思甜挥手笑笑,不经意在半空散下细碎白面的粉痕:“没啊,我想给你们留个二人空间呢。”
于知乐微微颔首:“我去了。”
“见到他了吗?”张思甜追问。
于知乐答:“看见了。”
张思甜不由停住手里动作,把精神集中到友人与旧爱的进展上:“然后呢。”
于知乐把面团翻了个面:“没了。”
“啊?”
“嗯。”
有些惋惜的气声和轻描淡写的回应,结束了这场令于知乐有点心理排斥的对话。
用保鲜袋一一装好揉过的面团,把它们全部丢进冰箱,于知乐回头,瞟到桌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用毛巾擦干净手,她把手机拿高看,是一条短信。
点开。
来自一个没有保存过的号码。
「于小姐,一起吃早餐吗?(景胜)」
称呼尊重,标点恰当,末尾处还特意用小括弧标记下自己的姓名,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发的。
又来了……
他是不是读不懂有关“拒绝”的任何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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