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别人都砸到家门口来了,你们还要跪着磕头,抱住他腿求饶?”
于中海听不下去了,训斥:“你跟长辈讲话什么态度呢?”
他身边老头抬手:“让你姑娘说完,她说得在理。”
“我奶奶说过,陈坊是你们,也是我太爷爷那一辈辛苦建设起来的,有汗水有血性……”说着,她有些钝涩,不知是源于心里还是眼底:“都不想着靠自己力量去护住它,而是等待对方心软施舍,就算一时半会能拖下去,陈坊早晚被拆的命数也绝不会变。”
徐镇闻言心惊,半晌无话,数秒才叹息:“能怎么办?就像老袁说的,大家都老了,能怎么办?时代早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时代不是你们的,但家是你们的,记忆是你们的,感情也是你们的,为什么要对这地方爱这么深?因为是我们的故乡,想留住家,难道不得靠自己?”于知乐维持着面色镇定,对于几分钟前,心里的乍现灵光,她其实也没什么底气,但她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你们年纪大了,是没法跟他们硬刚,但我们还能文斗。”
袁老师现在很信服这帮年轻人活络的脑袋,与时俱进的思维。
他双眼一亮:“你说,你什么建议?”
客厅里安静彻骨,有人掐灭了烟,仿佛它也能发出声息。
于知乐扫了眼所有人,好几双饱经沧桑,此时也满怀期待的犀利眼睛,此刻放都在她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自己的想法:
“我在想,能不能……为我们的陈坊申遗。”
话音刚落,满屋沉默,继而窃窃私语。
这样陌生宏大的诉求方式,让在场所有人,想都不敢想。
“会很麻烦吧。”有人提出异议。
于知乐回道:“不试怎么知道?陈坊的弄堂很有特色,但依北京胡同看,申请物质文化的可能性极小。但我们不用非得申请物质文化遗产,我记得上海有类似的建筑风格,就成功申到了国家非遗,我们也可以试试这个,不光建筑,还有这里特有的风土民情,传承手艺,我们的弄里戏,织锦技艺,漆器工艺……都可以一试。”
袁老师颇为讶异:“你是刚想到的?”
于知乐望回去:“是,前年我去上海待过几天,逛过田子坊,那儿的弄堂与我们大同小异,但上海弄堂的房子洋气偏重,我们更趋向于国风。”
言及此,女人唇角微勾,眸里忽然闪现出一种格外鲜明的自信神采:“发现了吗,陈坊有这样多的资本,为什么不配活着,那些早就入土的先辈,苦心创造留下的时间精华,难道是为了让我们伏在现代商业文明面前苟延残喘,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保护也好保护我们的最佳途径吗?”
一番话,令袁老师毛骨悚然,同时也精神抖擞,他紧迫地追问:“申遗的流程你查过吗?是要向政府申请?现在官.商好得很,怕有些难办。”
这根救命稻草,让悬崖边的徐镇长终于找回了劲头:“再难走的路,也要走走看,万一走出去了呢。”
于知乐拿出手机查,两面人都凑上前看,末了他答:“□□门,文化局文化厅吧。”
“文化厅?”袁老师突然呵呵笑了,有巧妙,也有庆幸。
旁边徐镇也跟着想到:“你家慕然就在省文化厅上班吧?”
袁老师兴冲冲掏出手机,离远了眯着眼拨号:“是啊,太巧了!真是太巧了,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第三十七杯
袁老师打完电话,于母给一桌人添满了茶,就听见人说:“慕然来了。”
众人纷纷朝着院落瞧过去,薄夕里,一个敞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信步走近。
于知乐早前就听说过他,袁校长的儿子,袁慕然。高学历,好工作,镇上中老年妇女眼里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佳婿首选。
确如他人所言,袁慕然长得很正,是的,很正,修剪得当的平头,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刚毅,一副框架眼镜又气。
他一进门,不等爸爸吩咐,就熟练地唤了一圈长辈,大家都听得眉开眼笑,礼貌的小孩谁不喜欢。
最终目光定格在于知乐身上,年轻女人坐在一群老者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像朽木丛中生出了一株半开的洁白茉莉。
于母又斟了碗水过来,端凳子让他坐下,就在袁老师旁边。
道了声谢,袁慕然开门见山问:“爸,找我什么事?”
袁老师说明意图:“想和你打听一下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情。”
袁慕然稍显讶异:“谁家要申遗?”
袁老师答:“具体还没定好,想先问问流程。”
袁慕然颔首:“申遗不是简单事,需要很多资料,过程比较漫长,结果也未必成功。”
袁老师失笑:“复杂我们能猜到,不然让你过来干什么,”他偏了下于知乐的方向:“你晓得的,咱们陈坊既然要被拆,我们就争取争取,想把老祖宗的东西留下来,这不!小乐提了个建议,就是申遗,文化遗产是什么东西,国家保护的东西,有了这份底气,旁人还敢随便动嘛?”
袁慕然瞥了眼于知乐:“我简单说下吧,如果想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先定好具有当地特色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民间文学故事,传统的音乐,舞蹈,戏剧,曲艺,美术,技艺,医药等等,都可以。但它必须独特,有历史厚度和渊源,质量高,传下来的时间越长,可能越容易通过,而且我们递交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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