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响,一直没人接听。她捡起大衣背包由侧门偷偷离开罗宅,沿着唯一一条通往山下的私家路全力奔跑。还好是下坡,体育并不是她的强项。
离远看见孤独的背影,雨寒一气随手抓起一把雪朝着他扔去,雪球没打中,可成功引起了注意。狄伦止住脚步,却没有马上回头。
雨寒也停在五米之外,隔着那段距离和急促的喘息声,喊道:“你去哪里……”
他依旧是一动不动。
“你打算一声不吭就离开?你知我在里面......都听见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仿佛喃喃自语。
他蓦地转身,三两步便走到她身边,紧紧将她搂住。白色雾气从两人嘴中呼出,一起一伏,快而短促地消散。
雨寒没有反抗,她很清楚他需要的是支持。
山林静谧,阵阵海浪声从不远处传来,当两人的呼吸也逐渐缓和到同样平稳的节奏时,狄伦终于开口说:“你追来是想怎样?”
“担心你要如何回去罗德岛。”
“这用不着你费心。”
“为什么一定要跟罗伟先生针锋相对,最后倒霉的不还是自己。”
他不语。
“身上够钱买车票吗?”
他吁出长长一口气,松开她,“就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一面,才不接电话的。”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难道你要站在高速公路上截顺风车?”
“那又如何?我的样子,应该有很多女士愿意停下来。”狄伦突然咧嘴笑。
雨寒一听马上转身往回走,“那祝你好运。”
狄伦从后一把拉住她,“你以为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
早前眉宇间的阴暗已不知去向,他露出摄魂的笑容,“你生什么气,不高兴我很受女士欢迎?”
“什么跟什么?”
狄伦突然心情大好,强制把她扭回下山的方向,说:“我们一起离开吧,不必马上回学校,流浪旅行比在那破家过节有趣万倍。”
“那怎么可以?他们会起疑心。”
“疑心,明显早已经起了。”
☆、r36
这倒不假,母亲先来向女儿打探,再到罗伟跟儿子,如此铭感,无非格外介意这件事。可他们的介意也是雨寒最大的顾虑,她不像狄伦,能理直气壮地顶撞父亲。
她从背囊取出钱包,“仅有的四十块现金都给你,买了车票就回圣乔治,我们假期过后在学校见。”
“你老远追出来就是为了给我四十块钱?”
“我知对你来说很少很少,但我只有这么多。”
狄伦走到她面前,“你为何一下就认定我身上会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
雨寒哑口无言。
“那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不是吗?你喜欢我,想见我,想跟我一起走,为何就不能坦率地说出来?”他不耐烦地摇晃她的肩膀。
雨寒轻轻拨开他的手,“你再这样,我会讨厌你。两天前突然说喜欢我,然后就一副我属于你的态度,完全不听我要说什么不考虑我的立场。”她抬头直视他,“我承认,我很在乎你,可你也亲眼目睹,我们父母那么铭感,那么在乎名声,怎会让儿女在一起谈恋爱?你不担心他们怎么想,可我会担心,七年养育之恩,你要我怎么办?”
狄伦静静地凝视她,良久,开口道:“那就给我一天时间……今晚你回去随便跟他们编个理由,明早来镇上找我,给我这一天,然后我就回圣乔治。”
——
时光荏苒,自那天起,无数个十二月二十四日来了又逝去,可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迎接这一天,圣诞前夕在雨寒心里总是那个碧空如洗的冬日海滨——阳光明媚得不似寒冬,海风干爽,一向冷清的梅德湾突然充满绮丽的色彩,而她只得十几岁,第一次大言不惭地向父母撒谎,第一次反叛......为了一个男孩子。
记忆是如此奇怪的功能,想忘的忘不掉,需记的记不清,它似有自己意志,选择性地将某些东西烙在心头,然后,明明昨天才发生的事,眨眼已过数十年。
那天清晨,雨寒抱着尝试的心态给凯文发短信,可没想到他马上答应,过来接她。
一起往市区行走时,她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何求你帮我蒙骗父母吗?”
凯文轻笑,“好奇啊,可你愿意告诉我吗?”
雨寒想了一下,含笑摇头。
“所以,问了不也是白问,你们女孩都一样。”
有妹妹的男生,自有一套同女生相处的方式。
“对不起,父母现在不太信任我,所以只能拜托你。”雨寒试着解释。
“行,只要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就好。”
“当然不是。”
凯文点点头,“但也不准你过河拆桥,至少要陪我吃早餐。”
雨寒看了眼手表,迟疑片刻后说:“好吧。”
他带她去的餐厅叫做‘爱云奶油干酪厂’,不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可生意相当不错。即使是宁静的圣诞前夕,依旧坐满老老少少。
雨寒一眼就喜欢上这全白色的小房子,室内装修如乡村度假屋,壁炉里烧着木柴,温馨舒适。
凯文为她拉凳子,微笑说:“是个好地方吧,等下试过他们的蓝莓班戟和巧克力香蕉奶昔,你会舍不得离开梅徳湾。”
事实证明他并无夸大,爱云的奶油香而不腻,味道无与伦比,可雨寒还是每隔不久便瞄一眼手表,这小动作被凯文尽收眼底。
第一次,为橄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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