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念阳抿唇默了一阵,进了电梯间,易辉再说了一遍,才搭了腔:“你不明白她外婆对她有多重要。”
易辉冷嗤一声,翻了白眼:“她十六岁那会儿我就认识,进大学开始就跟在我后边跑来跑去,能不明白?”瞧那人仍是一脸严肃,转而苦口婆心地劝,“她也是医生,现在是级别不够,等两年升了副主任、主任的,让她挑大梁的时候多得是,孰轻孰重她分得清,这一步终归是要迈出去的。”
“……”
“知道你心疼,我是这样想的,与其哪天让她自己去面对,不如我们带着,好有个照应不是?”
沐念阳扯扯嘴角:“按你这么说,她到时候要是控制不了情绪,风险不是更大?”
“她这几年可一直在研究这个,三不五时抱着材料和自己写的方案找人讨论,相比那些个毛事不懂的小年轻,她算专家级别。”
“纸上谈兵罢了。”
易辉抱手偏头看他,咋舌:“吃错药了?今儿竟然主动挑她毛病?”
电梯下来,沐念阳先一步进去,里头没人,易辉便再继续:“那是这几年没再遇上这样的病人,不然她早上了,你这会儿还藏着掖着,她往后要是知道,就是复合了也能和你离。”
“再说。”
“我说你这人……”
“这周六是她外婆忌日。”沐念阳如是说。
易辉摸不着头脑,问他:“我知道,那又怎么了?”
“她最近情绪已经开始波动了。”
“这可有意思,你倒是和我说说怎么个波动法?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沐念阳摇头:“我看出来就够了。”
易辉挠挠脑袋,继而好笑地望着他:“你是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医生。”
“对啊,医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次,真不行。”
“你不会没告诉她这次我们为什么匆忙回院吧?”不等人回答,又自己低声答了,“肯定是没有的,你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她明天上班就能知道。”
“我再想办法。”
易辉低叹,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她外婆去世那会儿你不过来陪着,这都多少年了,你才来阻拦人家进手术室,事后诸葛亮?”
“那时候……”话到一半,电梯稳稳停住,门一开,他没多留,抬脚出去。
易辉疾步跟上:“那时候什么?”
“没什么。”
易辉便自己猜:“凌亚泽?”对方不说话,他观察一阵,知道自己猜测没错,咧着嘴笑笑,“早和你说过她对那段没认真,你以为那种时候她需要的会是那小子?你不还说她打过电话给你?那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沐念阳不想谈,简单几句话敷衍过去。易辉相当坚持,一路跟到他办公室:“和你说正经的,让曲曲进去,抵得上三个实习的,撇开那些不说,就目前这情况,最合适就是她。”
“目前什么情况?”他翻开文件夹,埋头仔细阅读,随口应着。
“就主任一个老前辈,我俩是厉害吧,毕竟还年轻,到时候再带上几个新来的,怎么想都不靠谱。”
“你就是瞧不上人家新来的。”
易辉挺冤,声音拔高几分:“话不能这么说,但凡齐主任和顾主任任何一个在院里,我都不敢把主意打到你家曲怀瑾身上,你可想清楚,那是一条人命,我们学这一行,为的是什么,你总不会忘。”
沐念阳沉默,易辉也无话可说了,安静环手坐在对面,盯着表情略微松动的男人看。
后来沐念阳干脆下了逐客令:“我现在脑子挺乱,之后再聊,你先出去。”
易辉敛了神色,难得认真:“我知道你对这次手术有把握,我现在只想表明我的观点,脑动脉瘤和脑干附近血管母细胞瘤这两样凑在一起,术中病人随时可能没命,我这么提议,是出于安全考虑,这种时候,减少手术风险是第一位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沐念阳毫不让步:“我这么做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到时候她要是在手术台上有大的情绪起伏,我也跟着分心,这手术没法进行。”
“你不信她?”
“易辉。”他正儿八经喊了那哥们儿的名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那是人之常情,做一个医生之前,她首先是个人。”
“……”
“她现在情绪控制还有欠缺,这点你我都清楚。”顿顿,他又说,“我是医生,得对病人负责,曲怀瑾是我的人,我也得对她负责。”
易辉嘴唇张合几次,再没能说出劝说的话,终是勾着唇角笑了:“行,说不过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本来是想说服你的,搞到最后老子倒被你说服了。”
这件事传到曲怀瑾耳朵里所花的时间,比预想要少很多。
他夜里值班的时候,那姑娘便跑过来了,甚至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是套白色洋装,她二十五岁生日时候,他陪她去买的,他记得清楚。
心底明了她为什么来,他佯装不知,先笑着说了不相关的:“今天很漂亮。”
曲怀瑾无心和他绕圈子,也不坐下,站在桌子另一头,抻着桌面,表情认真异常:“主任说,只要你和易辉点头,我可以进手术室。”
“这样啊……”
女人连连点头,看他的眼神带了些许哀求。
沐念阳合了资料,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定定望着她,语气平缓却坚决:“我,不同意。”
曲怀瑾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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