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弟子来。”
梅染衣蹙眉,终于有了情绪。
云衿看出了他的不悦,又道:“你需要休息。”
梅染衣冷声道:“你会死。”
云衿闻言轻轻抬起头来,静静看着面前的人。
梅染衣又道:“你是我徒弟,师父还在,就不需要徒弟来扛。”
他说这话依旧没什么情绪,就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理所应当,毫无怀疑,也不需迟疑。
但云衿听着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从前不常笑,如今笑起来,暖色蕴于眼底,与从前那个沉默孤独的少女判若两人。这笑意,甚至与不久之前,慕疏凉在这殿中所露出的那笑容十分相似。
就在梅染衣因此沉默之际,云衿颔首认真道:“师父请放心,我不会死。你教我剑法,总该让我有一次试剑的机会,是么?”
梅染衣盯着云衿,像是一年来头一次认识这个徒弟。
他没有再阻止云衿,甚至也没有了要阻拦的兴趣,只是随意般坐回了那剑匣之畔,闭目淡淡道:“你去试试吧。”
云衿要等的便是这句话,听见梅染衣开口,她再次点头,随之转过身去,往那元洲的两人看去。
元洲的两个人一直未曾开口,他们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听着云衿与梅染衣的谈话,听到这个地方,眼见云衿走出来,其中那名身材瘦削像个书生一般的桓罗才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你们想明白了,究竟谁先死?”
“师妹不会有事的!”说出这话来的是花晴,她方才一直忍着没有开口,此时终于忍不住小声朝着那两人顶了一句。
桓罗轻轻往她瞥去,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个短促的笑声,面上神色分明是将空蝉派的众人已经当作了死人。
云衿知道这是她所遇见过最强的对手,比从前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强大,但她却并不惧怕。
她面色甚至十分平静,她站出来的时候,眼前似乎突然晃过许多种画面,然后她不知为何想到了慕疏凉。
这一年来,她一直接触着与慕疏凉有关的事情,起初不过单纯地因为慕疏凉是蕴华剑的主人,所以她心中好奇,她当年在山间与蕴华剑相依为命,曾经对蕴华剑的主人有过许多的幻想,所以这一切的幻想都转嫁到了慕疏凉的身上,她好奇的想要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开始她以为慕疏凉是个为天下大义能够鞠躬尽瘁的人,然而后来她来到了陵光宗的书房,看了一年慕疏凉所留下的文字,她知道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是个会为众人所考虑的门派大师兄,是个有责任有耐心的人。
再后来,她遇见了黑衣。
黑衣打碎了她原来所有关于慕疏凉自以为的了解和幻想,她才知道那个人也有着旁人所不曾发觉的一面,才发现那并非是个完美的人,他有些心计,甚至有些地方又显得幼稚而可笑,他会在旁人都不去关心的东西上面花许多的时间和精力,会折腾一些谁都不关心的事情,他所感兴趣的东西很多,他想要做的事情也很多,那是一个十分新鲜,对云衿来说又完全陌生的慕疏凉。
到最后,她在那山洞当中遇见了十岁的慕疏凉。
她才明白过来,那个在旁人看来或者温润如压,或者满怀大义,或者心机深沉的慕疏凉,事实上所背负着的,是旁人所不能够了解的无奈。
所有的风光与大义的背后,是仅仅只有三十年的人生,还有放弃一切所换来的深沉内敛。
身为慕家的公子,他没有比任何人幸运,他这一生或许只有最初那十年的率性荒唐是为自己而活,后来的日子,便都是为了他背上所负的沉重枷锁。
有许多事情,云衿从前从未想过,是慕疏凉让她将一切看了个透彻明白。
慕疏凉想要担起责任,就必须要放弃从前的自己,放弃他所习惯的自由。
而她想要战斗,想要实现她的目的,也需要自从前的往事当中走出来,需要放弃一些东西,然后获得——更多的东西。
云衿唇畔再次浮起笑意,她一瞬也不曾退缩,只缓步往桓罗与仲峰走去,振袖之间,蕴华剑出鞘,剑锋垂地,她周身气息骤变,如海潮中瞬时聚拢的狂风,不知自何处而来,又不知会去往何处,带来什么样惊心动魄的威势。
见得云衿这番变化,不光是花晴和对面那两名敌人神色微变,就连原本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梅染衣也在此时骤然睁眸,目光复杂的往云衿身上看去。
云衿从前的实力不过青炎境上下,在普通修炼者中修为算是第四等,在同龄之人当中,这般实力已是不俗,但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无数修炼者当中的普通存在而已。
对于修为已臻化境,早已经超过了普通人所分的那六等境界,进入半神之境的仲峰桓罗来说,云衿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渺小。
但现在,一切却突然之间不同了。
修为要在一瞬之间增强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是突然顿悟突破瓶颈,也绝无可能在一瞬之间将实力提升太多,但此时的云衿,虽然依旧是青炎境的实力,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感觉,却已经远远超过一名普通的青炎境剑者!
她虽是在笑,但身上的气息,却叫人察觉出了一种莫名的危险。
云衿再度往前,此时她已经来到了元洲的两人面前,她学着方才桓罗的那般口气,寻常般开口道:“动手吧。”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普通青炎境的小姑娘能够打败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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