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也没上峰做得这般出格,简直欺人太甚!
那么多的打点,上峰拿去疏通关系,不然怎的能轻易擢升?
这时候他出事了,上峰恨不能立刻撇清关系,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苏老爷憋着一肚子火,却不能跟上峰直接发作,回府里自然就没有顾忌了。
也没等打发掉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苏老爷就怒喝道:“如今怀斐的事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都说慈母多败儿,怀斐原本好好的,如今居然学了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来,夫人在他身边都放了些什么样的小厮来伺候?”
王秀咏脸色颇为难看,苏老爷一出事就把过错全部推到她的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每回听着,她的心里都不甚舒服。
陪房嬷嬷拼命跟王秀咏使眼色,让她忍着,这时候可不是跟苏老爷吵闹的时候,解决苏怀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王秀咏深吸了几口气,见彩晴和陪房嬷嬷一叠声把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赶出去了,这才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内侧,顿时眼圈红了,眼角还带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泪花:“老爷可冤枉我了,怀斐是我的命根子,我如何就不想他好了?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我一个个精心挑选的,绝不会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来。毕竟老爷如今要高升,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会不会谁为了给老爷扯后腿,才想出这么个阴毒的招数来?”
苏老爷发作了一通,见她柔弱含泪的模样,顿时又心软了,搂着王秀咏的肩膀叹道:“我也是关心则乱,幸好夫人提醒我了。”
他沉吟一番,如今评定快要结束了,多少人就盯着上峰的位子。
就是苏老爷四处打点,上峰之前也保证位子必然是他的。但是经过今天,他又不确定了。
口说无凭,上峰拿到了好处之前,自然是满口答应。
如今好处都拿尽了,怕是起了贪念,想着从苏老爷这里压榨更多的钱财来,好继续疏通,以后仕途必定更加平坦。
苏老爷却不是个傻的,送给上峰这么多的好东西,最后他却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谁会继续做这种傻事?
王秀咏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垂下眼帘,遮掩着心里的冷意,话语却依旧温柔:“老爷,怀斐还那么小,就有人拿他说事,以后在学堂呆不下去,名声坏了,如何继承老爷的衣钵?”
闻言,苏老爷也是发愁。
苏怀斐这事不好压下去,毕竟学堂里的都是官宦子弟,总不能一家家送银钱来堵住嘴吧?
这些人家还未必差那么点银钱,如何会帮忙?
王秀咏见他皱眉,颇为棘手的模样,装作不在意地叹道:“如安这个哥哥跟怀斐一个学堂,没看好弟弟,不留神让怀斐被人带坏了,心里过意不去,还差人来跟我道歉。”
苏老爷一听,又是一脸怒意:“这个不孝子,我怀疑就是他带坏了怀斐,不然怀斐如此纯然的性子,怎的会做出这般不入流的事来?”
王秀咏故作惊讶,又摇头道:“如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有大姑娘亲自教导,性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老爷可别冤枉了孩子。”
“怎会冤枉他,这不孝子就是个白眼狼,没见大丫头都不想打理他了?”苏老爷说着,忽然又道:“这次事情突然被传得人尽皆知,不会也是这不孝子让人做的吧?”
苏老爷越想越是如此,苏如安嫉妒苏怀斐,毕竟他年长一些,如果没苏怀斐,就算是庶出,也很可能继承苏府。
可惜有了苏怀斐,那么苏如安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会嫉恨弟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这就去盘问他,真是这不孝子做的,那就把他送去晏城。正好我有个族兄,一直没娶妻,想要一个孩子过继到膝下来着。”
苏老爷这话让王秀咏听得都心凉,生父还在就把孩子送人?
她略微迟疑道:“老爷,这样不好吧,毕竟父母在,孩子不远游。如安送去晏城,要是别人问起来,该如何回答。”
“就当他病死了,改名换姓,过几年再打照面,谁也认不出来。”苏老爷摆摆手,不以为然,好像送出去的不过是一个物件,而非是他的骨肉。
王秀咏顿时不说话了,苏老爷若是下定决心,她说什么都没用。
再者,她也觉得苏如安是个祸害,留在府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对苏怀斐动手。
与其留着提心吊胆,倒不如跟苏老爷说的一样,直接送走就是了。
“要是如安送走了,大姑娘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苏老爷冷哼道:“大丫头恼了他,只怕也不愿意多打听。要是她问起来,夫人只管瞒着,就说他病了送去庄子上养几年。等过几年,就说他病死了,把名字从家谱上划掉不就好了?”
王秀咏再没说什么,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苏如安的以后。
苏如安在碧霄苑听清风说起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苏怀斐的事,得意地咧了咧嘴。
所有人都知道苏怀斐做了什么,这个弟弟的名声再也好不了,仕途被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苏如安相信只要自己的努力看在苏老爷的眼里,就有可能继承苏府。
只是他转念又想到苏老爷对苏怀斐百般维护,又是心里不忿。
就算自己得不到家主之位,也得恶心一下苏怀斐和苏老爷。
不知道苏老爷听说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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