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他,说道:“历朝律法第二卷第三章五十六条明言:凡罪男其妻求情者刑酌减。陆公子是小女的未婚夫,与小女伉俪情深,还望丁大人可怜我们这对有情人,酌情量刑,尤其不要刺青,会很丑的,那样日后我们夫妻朝夕相对有碍观瞻,多影响夫妻感情啊。”
“扑哧,”丁原笑出声。四下的锦衣卫们也都低笑不已,与这悲壮的场景格格不入。饶是正被绳缚的陆璆鸣,此时也红了脸,斥道:“你胡说些什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还不速速回家!”
陆老爷子却睁开紧闭的双目看过来,这个花家女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如今家门不幸,遭奸人所害,圣上又毫不留情,陆家的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上!为了陆家的儿孙,为了日后的再起,花氏女,既然你有情有义,老夫也就不客气了!
丁原笑道:“好你个女娃,今年才几岁?陆公子何时定亲了,我怎不知?”
陆璆鸣抢在花弥张口之前再次撵她走,花弥笑了笑,没理他,反而跟丁原打哈哈说:“丁大人,您看,小女的未婚夫对我多好呀,恐怕小女受他连累。他投我以木瓜,我必报之以琼瑶。丁大人,您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当然不知道丑男找个媳妇多么不容易,您就同情一下同为男子的陆公子,拜托啦!”
锦衣卫们都窃笑不已。丁原被她气乐了,自己竟然听一个弱龄女童说了这么久,问她的话她一个都没接茬,自己还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调笑了,真不知她是天真还是故意,神色一敛,问道:“你到底是哪家的,你家大人呢?”
花弥见混不过去,只好报上姓名:“禀大人,小女乃文定侯女花氏。”
“花容的女儿?”丁原性情刚烈火辣,平素最是瞧不起唧唧歪歪、窝窝囊囊的书生,侯府最近沸沸扬扬的丑闻,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当然有所耳闻,对这个蒙祖荫的小白脸花容更瞧不起,言语神情便带上了轻蔑,“怎么,他不敢露面,倒封自己弱龄女儿为开路先锋了?”
花弥原本对他还有三分惧意,听他这般鄙视花容,怒从胆边生,气到:“锦衣卫身为京城守卫,不管好治安,害家父受流言蜚语中伤,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竟不知道受害者倒要龟缩在家里见不得人,历朝竟有这种道理!”
“你!”丁原气结,他本武将,不擅辩论,“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来人!”
“花妹妹快跑!”陆璆鸣喊道。他身侧的陆久遥也焦急地看着花弥。
花弥看丁原铁青的脸,熊胆瞬间缩为鼠胆,把头上帷帽扔向前来抓她的锦衣卫,喊着花期花展快跑,三人不敢看身后,撒丫子狂奔,没跑几步撞到一人怀里,花弥人小,被撞到地上,迅速撑地抬身看了一眼来人,见他浓眉大眼,身着紫色仙鹤一品朝服,正好笑地看着自己,通身的气派、强大的官威,他……不会是秦川秦狗贼吧?他来干什么?落井下石吗?走神中肩上便被搭上了一只大手,花弥被那个追上来的锦衣卫从地上薅起来,狼狈地被他夹着。
“右相!”这个锦衣卫在秦川面前拿人可一点没停顿,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完事了方才点头向右相示意。他们锦衣卫的地位超然,头儿丁原也是极其护短、绝不吃亏的主,因此他们平时行事也极其张扬,并没把这些朝廷大员放在眼里。
秦川也不在意,这时庭院里有人出来见过他,小声说了大体情况。出来的那人与陪同秦川前来的几人对秦川作揖深鞠躬道:“拜托右相救救老师!”秦川也不言语,迈步朝内庭走去。锦衣卫也夹着花弥一起。花展和花期已经泪流满面,又不敢哭出声,只好默默跟着众人走着。
陆家人见此情形,心里均是一沉。陆大学士此刻也猜不透这秦川来此的目的,秦川他寒门出身,一路仕途升迁历练得果敢老辣,确是个能臣,且从不拉帮结派,深得皇上器重。皇上早就想打压左相一脉,无奈左相势力实在太大,又碍于太子的面子,迟迟没有动手,忍到现在终于动作了。自己作为左相的臂膀,这是当了替罪羊了。
这次行动,必少不了秦川的手笔,但前几日下朝后跟他对话,他还一副谦和如常的姿态,此人心机太深,他虽是有名的睚眦必报,但一向在人背后放阴招,表面还是虚情假意地维持他的君子之风,那现在他露面干什么?
花弥被那锦衣卫放下,低头不语,不敢看丁原。丁原与秦川互相点了点头,丁原问道:“右相来此有何贵干?”
秦川回到:“圣上口谕,命我前来查缺补漏,便宜行事。”
闻言陆老爷子心里冰凉,当年几位皇子争位,自己并不看好当今的皇帝,婉拒了他的拉拢,保持了中立,看来他还是心有记恨吧。打他登基以后,讨伐了蛮族,平定了西北,确实也建了丰功伟业,但他过于狠厉、刚愎自用,重用之人如丁原、秦川之流无一不是狠辣极端的角色,现在天下已定,若要开创太平盛世,还是需要一个更柔和宽容的仁君啊。
陆家虽倾向于左相,但对他的外孙——先皇后所诞太子无任何示好;对现皇后所诞二皇子也保持距离,始终中立,难道自己这副态度让皇帝想起来从前?非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才满意?
丁原虽不喜秦川插手,但这是皇帝的意思,也只好点头不语,着人把花弥绑起来。秦川这时候出声了:“你是花容的女儿?”丁原自是知晓秦花两家的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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