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桔点头,要她单独迎上周夫人,她还真的有些怕。
但是有李丞汜在身边,她就安心多了。
铁塔走了进来,一脸笑意,“朱丽那边传来消息,周镘那边已经搞定。周成这边,我来想法,瓮中捉鳖,肯定没问题的。加上李大哥那边对付周夫人,这一仗,我们稳赢。”
邹桔只听到了周镘,“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李丞汜揉她的脑袋,看她一脸关心,擦了擦她粉嘟嘟的脸,被他养了这么久,终于气色好多了。
也亏得大哥在那边一直帮衬,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让她回到以前最开始的时候,但也绝对会比以前命悬一线的时候好。
“放心,朱丽知道分寸的。”
两人到周家宅院的时候,周夫人已经久等在佛堂了。
她手里握着佛珠,几天不见,她素袍下的身躯又消瘦了不少。
“你想知道什么?”
“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夫人冷笑,捏着的佛珠紧了紧,“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说她对我做了什么?她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做破坏人家夫妻家庭的第三者。”
“我承认,她的确有错。但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你老公吗?他才是这个悲剧的造成者,如果他的品行但凡坚定一些,对你的爱多一些,他怎么可能会背着你和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搞在一起?”
邹桔戳伤到了周夫人心内最深处的隐秘。她何尝不知道错在自己的丈夫,她何尝不知道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她已经入魔,她不想看到真相,也不想知道这些真实。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守护这个家。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周夫人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重点是,我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二十五年前,我不能容忍伤害我的丈夫孩子的事情发生,二十五年后,我同样无法容忍。”
“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周夫人厉声一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尽管在之前,李丞汜已经和她做了许多心理建树,但当她知道事实已经铸成,她恨了二十五年想了二十五年的女人早已经离开了人世后,心内也冉冉升起痛意和恨意。
“那个时候,她没有拿钱走,你杀了她?”
“错。”周夫人冷笑连连,“你太高看了你母亲。她不但拿走了钱,还嫌钱太少……”
“不……不可能……”邹桔心中大痛连连后退,手腕一紧,李丞汜从身后搂住了她。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
邹桔定了定神,她舔了舔唇,干涩的唇,冰冷又刺痛的心。
“你……你是什么处理她的……还有我……我和她……”
“你不是都知道吗?难道你身后的男人没告诉你吗?对仇人,我从来不会手软,知道我为什么会收养你这个贱种吗?原因无他,你是天生的福运命格,而我算到周家迟早会走衰落的路子,那个贱人夺走了我的老公,伤害了我的孩子,但没关系,她生了一个好女儿,她既然入了地狱,那么她没有还清的债就由她的女儿来还吧!”
“你……”恨意涌到喉头,邹桔几乎无法自己控制自己。李丞汜从身后抱住了她,“没关系了,有我,没关系了,深吸气……”
年少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她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有朋友,有家人,朋友看到她不是惊恐的表情,家人对她没有嫌弃的目光。
她曾经以为自己天生底背,但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就算……就算她做错了……那么我呢……只不过是因为是她的女儿,所以我也要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吗?大娘,你养了我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不是一天,两天,二十五天,是二十五年啊,对一条狗来说,这都是一生的长度呢。一条狗都有感情,你对我,就只有恨吗?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从来没有选择,没有权力选择一个正常的家庭,更没有选择一个母亲的权利……”
但为什么呢,所有的仇恨都要她来负担。
二十五年来,她时时刻刻,日日夜夜被噩梦缠绕。
二十五年,她畏畏缩缩,缩在黑暗,渴望光明,但从来没有光明降临。
二十五年。
她用手指要数多久才能数到。
地上的落叶,要多少堆才能凑到那个数字。
但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恨,让她痛苦了二十五年。
恨吗?
自然是恨的。
恨她,恨那个将她生下又遗弃的母亲。
也恨命运。
如果可以挑选,她宁愿挑选一个平凡安乐的家,虽然会有无数的烦恼,担忧疼爱她照顾她的父母双亲。
而不是——
手心一暖,李丞汜的手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和她十指交握,他低头,轻轻看了她一眼。
“没关系,都结束了。”
看向面前那个苍老又恶毒的女人,“阵眼在哪里?”
周夫人没有告诉你吗?阵眼就在我的体内,我不死,阵眼不灭……”
“你……”
原来是以身做阵眼,难道会查不出来。
李丞汜眯眼,目光落在周夫人身上,这些年她日渐消瘦,邹桔日日噩梦,她也不眠不休。
只为了守护这个早就破败的家庭。
“走吧。”
邹桔两腿发软,眼泪横流,全是失去了力气,站都站不稳。
李丞汜轻易把她抱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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