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道:“跟我来罢。”
王屿目光一闪,道:“我以为你会拒绝的。”
杨志卿笑道:“我拒绝了你会怎么做。”
王屿答道:“去弄查阅文书,就是耽误一晚上时间罢了。”
杨志卿笑了一声,道:“那不就结了,反正你都是可以去查的,我就不拦你了。”
两人来到一幢三层小楼前,一打开门,浓厚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杨志卿道:“你要找的东西在三楼,我恰好也要查找一些旧案的卷宗,在一楼等你。”
“多谢,”王屿拱了拱手,径直上楼。
杨志卿点了油灯,开始查阅,推理琢磨之间竟是入了迷,忽忽不知时间已过,待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然醒过神来。
“王大人。”
王屿的面色在灯光下有些冷:“我查完了,杨大人呢?”
杨志卿道:“我要多待一会儿。”
“那么我先走了。”说罢不等杨志卿回答,径直走了。
杨志卿笑着摇摇头,又埋头整理案情去了。
船桨摇摇,江水粼粼。两位面目平凡的女子靠在一处低声说着话,她们身边的老婆婆歪着身子,阖目睡去。
“姐姐,王屿真的会去查么?”
凌霄笑了一笑,道:“先埋下种子,它发不发芽,就看造化了。”
花楹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苏嬷嬷身上:“今早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后来不是回来了么?”
花楹道:“她要是敢坏我们的事,我就对她不客气。”
凌霄看她一眼:“苏嬷嬷是长辈。”
花楹冷冷笑了笑:“我们还记得她姓苏,她自己早就忘了罢。”
凌霄无奈道:“苏嬷嬷给你做了一双护膝呢,她对你是很好的,你好歹记着点。”
“不说了,”花楹起身来到船头,问道:“船家,你们刚才是不是打了新鲜的鱼上来。”
船家呵呵笑道:“是啊,我家那口子捡了几尾去做汤了,待会儿给姑娘们送去。”
花楹笑道:“船家是个好人。”
船家道:“小事一桩。”
花楹立在船头,去看茫茫的江面。天边一轮红色的残阳,慢慢地沉了下去,映得江水一片金色。
船舱之内,凌霄对着苏嬷嬷歪过去的身影,轻轻道:“嬷嬷,你不要生湘盈的气,她从小就比别人倔一些。”
苏嬷嬷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了。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凌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很飘。
“嬷嬷,你还记得小姑姑的样子么?那么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她太出色了罢。”
凌霄笑了笑,道:“我们苏家的女孩儿,自懂事起,就在仰望她。她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登上了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王屿虽然容貌上与小姑姑不像,但是智慧和气质却是承了小姑姑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姑姑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骄傲的。”
“嬷嬷,你想不想有一天,光明正大地为小姑姑烧三炷香呢?我们也许都办不到,但是我相信,他会办得到。”
“姐姐,姐姐,鱼汤熬好了,可鲜了。”
“知道了,”凌霄应道,起身走出船舱外:“熬了多少,给嬷嬷留一碗。”
花楹道:“姐姐别担心,一大锅呢。”
姐妹两的声音放轻了。船舱内,一直一动不动的苏嬷嬷,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译坐在书案前,眉头紧皱。
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奏折压下去了,却难保他们心中还存有别的念头。今天早朝的时候,边疆来报。犬戎人在这时候,又有了异动。
这短时期内,隐患同时爆发,不可忽视。若是处理不好,大容朝的平静日子,所剩无几。
“老爷?”
王译抬眸道:“什么事?”
管家道:“二少爷来了。”
王译起身道:“让他进来罢。”
王屿走进书房,看到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案上半盏茶,已是凉了。
王译身形一动,转过身来,道:“怎么了?”
王屿垂下眼眸,从袖中取出一张画,道:“父亲看一看。”
王译看了王屿一眼,取了画像打开,目光一颤:“你从何处得来的?”
王屿缓缓道:“父亲,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管家,”王译目光数变,吩咐道:“所有人退到一丈以外,不得靠近书房。”
管家应声去了,王屿一动不动地看着王译,目光湛湛。
王译深深地看着王屿,在寒山寺抱过他的时候,王译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他那时候那么小,只有让人护在臂中,才止住啼哭。时间忽忽而过,他已长成了一个出色夺目的青年。往昔与灵君的情谊,多年如亲子般的培养,现今纷乱的局势,如浮云一般不断掠过。
半晌,王译终是叹道:“我给你取字景逸,是希望你悠然自在,洒脱自然,不受拘束。多年以来,我待你的和景明都是一样的。原本以为,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向你提起,现在看来,终究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王屿目光微闪,王译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道:“这是灵君留给你的锦囊,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拿去罢。”
王屿心中轰然一声,像是从繁花阡陌一下子被推到了狂澜小舟之上,风雨飘摇。他握了握拳头,去拿王译手中的锦囊。
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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