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篇采访,范正大亲自设宴招待了我和吴广,一起陪同的还有我们的邝局长。
邝局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高鼻梁,一看就像个当官的料。唯一的缺陷就是耳朵小了一些,耳垂也不厚实。
邝局长是个南下干部,参加过淮海战役,官职不大,行政级别却比县长县委书记还高。
范正大是在县委内部食堂招待我们的。
别以为我们范书记小气,也别以为这样的招待很寒碜,那个时候,却让许多人羡慕的。
你以为像现在那样潇洒?上午交流会,你忽悠我,我忽悠你;中午迎宾会,你灌醉我,我灌醉你;下午表彰会,你吹捧我,我吹捧你;晚上联欢会,你搂着我,我搂着你;深夜二人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经济刚刚起步,精神和物质的享受也远远没有发达到现在这种角度。
记得当时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盘青椒炒牛肉,一盘红烧鱼,一盘客家特色的白斩鸡,还有一个什么汤,就这些,足够让我们心花怒放了。我和吴广都是吃大食堂,平时肚子里缺少油水,大鱼大肉,我所欲也!
酒菜上齐,吴广悄悄问我:“怎么不见曾铮,没叫他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请客。”
说起曾铮,我的口气便有点不耐烦。
看我们嘀嘀咕咕,邝局长就问吴广:“吴广,你和林谷在搞什么名堂?”
邝局长是北方人,说话卷起舌头。
“局长,我是说,”吴广看看我,说:“我刚才问林组长,今天怎么没请曾组长。”
邝局长就说:“是啊,把他叫过来嘛,人多也热闹些。小吴,你去叫叫他。”
我心里暗暗埋怨吴广多事,对邝局长也颇有些腹诽,人家县委书记请客,你操什么心,大大咧咧叫这个叫那个,反客为主。
看来,邝局长也是个倚老卖老的角色。
这样的机会,曾铮当然一请就到。
范书记让我坐在他的右边,邝局长坐在他的左边。
一共五个人,服务员却拿了六套餐具。我问范书记:“还有客人吗?”
范书记点点头,笑着说:“还有一位,谷子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是谁呢?
我在猜测着,就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吉水镇的蒋中平蒋书记。
蒋中平转着圈给我们打招呼。从他打招呼,可以看出这位官油子的老道和圆滑。
第一个打招呼的当然是范书记,他是主人,又是这里职务最高的官。虽然他与范书记关系不错,而且刚才显然又是在一起,在其他人面前,这一声招呼还是不可免的。
第二个打招呼的不是邝局长,却是我谷子。他当然知道这次范书记设宴专门就是请我,我谷子才是最重要的客人,而且,我们还是吉水一见,今日才又重逢。语气间,便显得格外亲切:“谷子,学业有成,就把蒋叔叔给忘了,也不来吉水看看我?”然后,转向邝局长:“老领导,有些时日不在一起了,今天好好干几杯!”一声“老领导”,叫的亲热,显得尊重。最后,拍拍曾铮和吴广的肩膀:“小伙子,别忘了给吉水一个机会,什么时候也让蒋大叔露露脸。”
我注意了一下,六条汉子,按照“范蔡”派系划分,刚好一边三个,以酒量而论,我一个个排了队,他们显然不是我们的对手。邝先有喝不过范书记,曾铮不是我的对手,蒋中平对付吴广,更是绰绰有余。
我真希望酒桌上来一次“范蔡”大战,把曾铮们打个落花流水,以泄我积攒多日的心头之气。
然而没有,邝局长、蒋中平,包括范正大全都把我当成主攻对象。是范正大起的头,他端着满满一杯酒大概一两一杯那种,站起来:“谷子。”他叫着我的小名,而不是叫林谷,这让我觉得亲切,“来,让我先敬你这个大才子,你到这里来,我还没有为你接风呢,我范正大没看错,谷子你果然是个人才嘛,我范正大主政x县以来,文章登在省报头版的,你还是第一个人!来谷子,咱们干掉!”
接着是邝局长,也端着满杯,不过没站起来:“林谷,论打枪我邝大头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邝局长在部队时的外号可说是百步穿杨,一枪一个准,打你左眼不会伤你右眼,舞文弄墨,我就不行,就得靠你们这些秀才。来,为了那篇好文章,咱走一个!”
我赶忙站起来。
邝局长右手扶着酒杯,左手做个往下压的手势:“林谷,你坐下,我个子没你高,没有空中优势。”
我不敢坐下,毕竟是领导敬酒。
看我坚持不坐,邝局长也只得站起来。近距离一比,邝局长果然比我矮了一大截,他的个头不会超过一米六,这北方汉子,在咱南方也算矮个子,确实没有“空中优势”。
“空中优势”并没有在我心中产生多少优越感,相反,邝局长浓眉下面那双充满自信多少带点霸气的眼睛让我感到一份压力,一份惶恐。
接着是蒋中平。
“谷子,”他也是叫我的小名,“我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敬你一杯!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贵脚踩踩我们那个地方,我蒋中平随时恭候!”
我说:“一定一定,一定拜访,吉水是我的老家,你蒋书记革委会改为党委了还是我的父母官,还希望你对我谷子继续关照!”
我几次打定主意去吉水,后来又因故取消,回来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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