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康明山说到他情急生智,让汪秃子对李箐的图谋不轨落空,避免了一朵鲜花的过早糟蹋。对康明山本人却是大大的不利。我拍拍康明山的肩膀说:
“明山,好啊,你这下搅了汪大书记的好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不是吗,”康明山懊丧地说,“本来我跟汪鑫关系就一般,经过这个事之后,我算是与汪秃子正式结下梁子了,在汪秃子这里,哪里还有我康明山的好果子吃?汪秃子不把我康明山视为眼中钉才怪呢。只要汪秃子在大王庄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上一天,我康明山就像被如来佛主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难有翻身之日。”
“明山,也别太悲观,也许我谷子能充当唐僧的角色。把你从石头底下解救出来。”
我这样宽慰他。一个堂堂县长,把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同学调进城里,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吧。我当时确实低估了汪鑫的固执和霸道。
“谷子,”康明山摇摇头,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似的,“汪鑫是个官痞子,上面也有关系,牛的很。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他怎么也得尊重尊重我这个县长吧,就是一手遮天,也总要在手指缝里漏些光亮吧?”
我嘴里这样话说,想起跟汪鑫的几次交锋,也算是领教过他的独断专横,心里就没有底气。自己刚提起让康明山担任招商办主任,他不是一口就回绝了吗?
“谷子,我也知道,你在大王庄县不会呆的太长,在这里也不指望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无非是过个渡,不久还要升到市里去,做更大的官,有更好的前程,你也不要跟汪秃子关系搞得那么僵。这样对你没好处。官场上不是有句话吗,相互拆台,一起倒台,没必要啊。再说,铁打的位置流水的官,汪秃子也不会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干完这任,他也要滚蛋,我还是以不变应万变,静等着大王庄改朝换代吧。”
“可是,过几年,等汪鑫滚了蛋,你康明山也差不多四十岁了,那时,你不再年轻了,年龄是个硬指标,还有什么指望?”
“谷子,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只是在我这一辈子出了个科级小官儿,也是祖坟冒青烟,撞了什么狗屎运了。我不像你谷子,有文化,有响当当的文凭,市里省里还有领导赏识你,这时又正是点钟的太阳,正是年轻有为大显身手的时候,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我康明山现在已经混了个正科级,也该知足了!”
“明山,别灰心,我们一起努力,什么四大元帅,什么八大金刚,算个鸟,我们不理睬他就是,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做得对,得到大多数群众的支持拥护,我们不会屈从于他们,我们不会听他们摆布,你放心,大王庄不会永远是他们的天下!”
我想起远平县的“范蔡之争”,邪不压正,最后还不是以蔡县长的失败告终?
康明山又一次摇摇头,说:“谷子,汪鑫这个人心狠手辣,手下的喽又是铁杆马屁,他们一聚合一碰头,真是什么事都想得出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还真的得防着点才是。远的不说,就马上开始的选举,只要他们捣鬼,就可以让你的县长流产。我在这里说一句不乐观的话,人大代表大部分是汪秃子他们掌控的人。”
“那也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地,“级别总还在吧,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谷子挪到其他地方,还不是照样正处级?”
“话虽这样说,但事情一旦到了这种地步,总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哦,对了,上任的邓县长听说就是跟汪鑫合不来,被汪鑫挤走的?临走的时候,还互相拍了台子?”
“这还算是好的,邓县长前面是邱县长,都送进牢房里去了。”
“也是汪鑫的功劳?”
我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事,但不知详情。
“那倒不全是,但墙倒众人推,汪鑫至少也是出了力起了作用的。”
接下来,康明山一五一十讲了邱县长的发迹史和堕落史。
邱县长名叫邱柏生,出生于江西某市一个偏僻的贫困乡村。大专毕业后,邱柏生被分配到市商业技校任教。此后,一直默默无闻,最大的官就是“班主任”。九十年代,邱柏生时来运转,市里面向全市公开招考领导干部,邱柏生过五关斩六将,在数百考生中脱颖而出,被招录安排,进了市纪委工作。
初生牛犊不怕虎,进入纪委的邱柏生干劲十足,又不怕得罪人,在查办案件时铁面无私,正气凛然,不久便被提拔为纪委常委。
进入领导岗位后,邱柏生作风更加强硬,对于来自各方包括群众检举揭发的贪腐线索,逐条梳理,严查细查,一查到底,不姑息,不偏袒,不接受说清,这令许多官员尤其是有这样那样问题的官员畏惧三分。更为难得的是,邱柏生在办案中洁身自爱,不受礼金,不接受吃请,一年上缴礼金红包50多万元,被群众誉为“廉洁清官”。邱柏生声名大振,受到群众的爱戴,受到上级的青睐和信任,如此,铁腕治贪廉洁自律的邱柏生被委以重任,官升纪委副书记,相当于副处级。
就在邱柏生顺风顺水之时,一位神秘的女士走进了他的生活,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进入新世纪,那一年秋天,邱柏生在查处一个交通局长贪腐案件时,接到一个名叫章若非的女子的说情电话。章若非并没有隐瞒自己,坦承自己就是交通局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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