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停下了。
他是第一个下的车,他看见红头发、小胡子、然后还有两个年龄较大的家伙也跟着下了车,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痕,另一个是个跛脚,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才是车上那帮人的全部。有些为自己能很好的在车上控制住情绪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理智的下车而觉得英明正确,混战中如果突然窜出两个帮凶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没想到那个娇小的女子居然在最后也跟着下了车。
“你疯了!明知道危险还要赶来凑热闹。”他有些感到气恼,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不是叫你别来吗?”
“我得跟着你。”女子回答得很坚定:“我不能让他们把你打死!”
王大为拉着她钻进了九弯胡同,后面跟着那四个摇摇晃晃的家伙。他们也喜欢这个男人这样的选择,胡同里没有警察和警车,也没有协管员,只有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爱看热闹却又袖手旁观的本地人。
“你明明知道这会很危险,说句老实话,我自己都没把握。”他黑沉着脸有些埋怨:“你完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小姐,你给我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事,应该躲得越远越好!”
“你说过我是你老婆。”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我得跟着你。”
“你疯了!那不是为了骗他们的吗?”他有些急了:“刚开始,我以为他们会因为在公共场所会手下留情的,谁知……”
“可我是当真的!”那个美人痣的女子很固执,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明显的想让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四个家伙也听见:“我得看着自己的老公!”
王大为站住了,九弯胡同里很幽静,梧桐树叶被温暖的阳光照得透亮,一个清洁工摇着铃铛从不宽的胡同里骑着清洁车过去了,在转弯处有家不大的烟酒店,胡同的路边有几个老人在阳光下闲聊,有一桌麻将刚打完,洗牌的声音哗哗作响。
“老婆,让我抱抱。”王大为张开双臂将那个娇小的女子搂进怀里,这次他能感觉到她是心甘情愿的,很投入、也很放松的。他在对她小声嘱咐着:“听好了,我没有把握能够打败他们,如果我和他们打起来了,不管结局如何,你首先要记住的就是: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好!”
“报警吧。”她的眼圈有些湿润、嘴唇就贴在他的耳畔、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可有四个人,你是打不过他们的,别打了,报警吧!”
“妈的!”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不耐烦了:“昨天晚上不是还亲热过吗?有话等我们先给你男人说完了,你们回家再说!”
“那就这样了。”王大为叹了口气,推开她,告诉她:“你既然承认是我的老婆,那就得听老公的话,站在墙角去!”
女子顺从的转过身走向墙角,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王大为看见了她那条范思哲白色长裤后面粘着的那些糊状的黏液,也就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会惊恐万状、为什么会扑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为什么会向他寻求保护、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的胸怀产生依赖。他的怒火猛地升腾起来、熊熊燃烧着。他原想只是想稍稍教训一下这帮流氓就拍走人,但现在他改变了计划,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种原始的暴虐和当兵的野蛮像火山般地爆发,他清楚的知道这是那四个家伙的悲哀。
于是,胡同里所有在场的人,包括那个原本正在看电视的烟酒店老板、还有那个骑着三轮车的清洁工、坐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和打麻将的几个男女都在那个晴朗的上午,免费观看了一场惊心动魄、干净利落、前后不超过五分钟的血腥屠杀。根据在场的目击者七嘴八舌的讲述,警察后来拼凑的画面是这样的:
那个长得很帅的高个子青年把女朋友推到墙边,抓住小胡子猛刺过来的尖刀,很轻松的顺势刺进了脸上带疤的那个男人的腹部;然后,小胡子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那个高个子男人的铁掌死死的捏住,居然将自己手里的尖刀从刀疤男人的腹部拔了出来,又了自己的右胸;那个年轻人很轻盈的躲过了红头发劈头盖脸的一刀,那是一把雪亮的砍刀,然后红头发就被帅哥狠狠的打了一拳,有老人证实,“那个帅小伙肯定练过拳脚功夫,而且功夫了得。”所有的人都听见了红头发所发出的那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也几乎就在同时,那个跛脚的男人被帅哥一脚狠狠地踢到一堵结实的红砖墙上,然后重重的摔了下来不省人事,警察在那堵墙上看到了好多飞溅的血迹。
“最后,那个高个子男孩就拉起那个站在一旁吓得发抖的女朋友跑得无影无踪了。”所有的人都这么对警察说:“一句话也没说。”
王大为拉着那个女子飞快的在九弯胡同里跑着,据李嫣然事后回忆,他拉着她的手臂,跑得很快、轻盈极了、腾云驾雾似的:“做梦也没有想过我会跑得那么快,甚至比得上中学时代了!”她永远记得那个场景,事过许多年以后,李嫣然还是找了个机会拉着王大为到过这个地方。已经开始拆迁了,九弯胡同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墙,墙边已经没有了晒太阳的老人和麻将,但还能看到那个烟酒店的招牌。她含情脉脉的对他说:“老公,能拉着我再跑一次吗?”
“回家!”在胡同的另一端的路口王大为把那个女子塞进一辆出租车上,对着女子喊道:“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上一觉、把这一切都忘掉!”
“你呢?”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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