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王大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从那所座落在光秃秃的山顶的废弃的小学里走出来,两只大警犬趴在学校里虎视眈眈地目送着他。北风呼啸、风把干枯的蒿草吹得东倒西歪,阴云密布,天阴沉沉的,看得见送他来的那辆切诺基就在远远的山脚下颠簸着向市里驶去。他就明白邹明的冷静分析和巧妙安排了。他是有意把王大为丢在这荒凉偏僻、无人又无车的大山深处,根本没有办法迅速地回到市里去,也不能赶回家寻找杨汉生话中暗示的某些秘密。而等到长途跋涉的他筋疲力尽的返回市里的时候,邹书记和他的同事们早就把他和杨汉生的谈话录音反反复复的研究的十分透彻了,而且阴沉着脸站在他家楼下等着他呢。一定是这样的,但他不甘心,他从来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等到转过一个弯,山里的人已经看不见他的时候,王大为开始奔跑起来,他从来就是一个行动坚决的人,跑起来急如狂风、大步流星,他好像从杨汉生的话里也听出了一些东西,很模糊、不确定、究竟是暗示还是随口发发感慨?或者也就是对杨婷婷的一些嘱托、一些疼爱,不管怎么样,他得赶在邹书记之前先回到家里看看究竟,但他从来没来过这里,对这一带一点也不熟,刚才来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还是留神注意了一下,这里离大路至少有十公里之远,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是否能在大路上碰上过路的车辆。
他像旋风般的飞快的冲下山,转过一个山脚,就看见一辆红色的爱丽舍出租车停在草丛里,车牌上的00令他喜出望外,车顶的那个贴着一条胶带的顶灯更是使他欣喜若狂,这可是熟悉之机的,几乎隔三差五就会碰见,那胶带还是杨婷婷粘上去的,为此,还缠着老贺教她开车呢,小魔女的理由很充分:“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没有驾照?贺大哥,你是不是感到有这个义务和这个责任呢?”果然不出所料,当他拉开了车门的时候,老贺的那张络腮胡子的脸就在《峡州晚报》后面露出来。
“贺哥。”王大为张着嘴在喘气:“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樊队打电话告诉我的。”老贺两边望望,很快的发动了汽车,车轮慢慢移动了:“他说你放回来了,说这里没有车,怕你不能回去,打电话叫我来接一接。”
“贺哥,快点!”王大为如释重负,他欣喜地冲着老贺一笑:“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能开多快就开多快,我有急事得赶回去。”
“系好安全带,能够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还是要注意安全。”老贺也冲他一笑,嘱咐道:“我们今天也来飙一回车看看。”
贺哥踩下了离合器踏板,档位换的干净利落,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发动机开始轰鸣起来,车轮的摩擦发出了尖利的啸声,猛然之间,王大为被一股强大的反推力死死的按在了副座上动弹不得,他发现这辆东风雪铁龙的爱丽舍三厢出租车突然变成了一头凶猛的猎豹,精力充沛、干劲十足、飞快地向前奔驰,而且越来越快,根本没有顾及还是在崎岖的山路上,还仅仅只有一车宽的。
的士一下子变成了舒马赫开的那辆法拉利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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