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束冬末的阳光,直愣愣地打在眼底。明明人很瘦小,并不是一颗活力四s_h_e 的小太阳,可就是有种唯唯诺诺,懵懂又温暖的力量。
我十二岁就雇私家侦探查父亲的fēng_liú史了,你却还在一帮屁孩后面跟着捡球玩。
混账玩意儿。
凭什么。
齐翎当然知道这个凭什么,两分是不满,两分是鄙夷,然而占成色最大的那六分,是嫉妒。
一种骄傲自负如齐家大少爷,宁可把对方的正常童年生生折了顺带骨头啃得渣都不剩,也不愿对外宣扬一个字的嫉妒。
出国后父亲也偶尔会向他提起越辰的消息,用一种看似不经意,其实内心盘算了几十次的“偶尔”频率——无非是身体又长高啦,考上了哪个大学啦,长得还挺好看啦这种或标签或人生转折的话题。
这一辈的齐家也是挺奇葩的,父亲明明是个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主,对内却是事事看儿子眼色行事,偏偏儿子在外头还是个温文尔雅好脾气的名声。齐翎冷眼听在心里,每次都以摸不清脾气的“哦”作为回应,他当然明白齐荣国的用意,无非是想告诉他这个便宜弟弟长得还挺青葱,挺出类拔萃,配得上齐家的血统。
也只有溺爱孩子的父母才会觉得那样的小子叫出类拔萃。成绩只能前几坐稳不了第一,x_ing格孤僻不合群,样貌女气又死人脸。样样都比不上齐家正统教育下的自己,在地球的另一端,齐翎挂了电话,每次都会如此冷血地想。
这种恨大概是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的,偏偏恨铁不成钢这五个字的概念,本身就包含了一层你是我自己人的意思。
是真的讨厌,又是真的……希望他成为另外一个自己。也正因为对方愈发长得歪,离自己这种完美型模板大相径庭,所以就更讨厌了。
简直是个噩梦般的恶x_ing循环。当然齐翎是不会反省的,因此这股怨气通通泼在了越辰身上——以变本加厉的方式,批了一层喜怒无常的皮。
电影放完了,越辰回头扫了眼齐翎座位边,果然,爆米花依旧满鼓鼓的一桶,半颗都没动过。
“浪费,”他嘀咕一句,两人先后走出影厅,越辰在售票处磨蹭着,第二次和售票小姐进行脑洞完全不一样的交流。
“《下一个目标》今天还有没有场次?”
“只有零点的票了,不过位置不太好——哦,也没有连票了。”
越辰摸遍了所有口袋,零钱加起来有八十多,险险避免了电影票还要刷信用卡的苦逼,“没关系,我就买一张——”
“再看一次。”齐翎靠在台边,淡淡地说道。
任是越辰再怎么万年面瘫脸,这下也淡定无能,他猛地看向齐翎,“你别得寸进尺——!”
齐翎瞥了眼海报上苍白孱弱的青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阿姨知道你和顾泽言的事么?”
“用同一件事威胁别人多次,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事情当然要一码归一码,”齐翎竖起指头给他算这笔账,“我好心告诉你狗仔的事,你不领情,这算看一场;我知道你和那小子的破事却没告诉你妈,这算看第二场。”
“我没钱了,”越辰耸耸肩,破罐子破摔,“我还是个学生,信用卡额度只有两千,刚才那一万多里的三千还是我问朋友借的。”
齐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脸那就谈崩了的表情,转身就走。
“你……你回来!” l大平素不苟言笑,高冷端庄的系花,抓狂起来也是揉了骨子里的内敛和矜持,越辰认命地掏出手机,打给熊平。
“你那边……还有没有钱啊?”
“卧槽,我不是才借你三千吗!!你放个假就吃喝嫖赌花钱如流水了吗??”
“这事你别管……你就说你还有多少钱吧。”
“本来还有一千多的,不过刚才都买顾爷的票了,嘿嘿,你刚也看了吧,那个谷雨真是……”
几秒后,越辰生无可恋地拨通了某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电话号码。
“hello~” 顾泽言这两天都在外地跑电影的宣传,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那头有些嘈杂,人很多的样子。
“你忙不忙?”
“啊,在和制片方吃饭,”顾泽言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似乎是避开人群朝角落走去,带着笑,“怎么,想我了?”
越辰静默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你能不能借我一万啊?”
十多分钟后,越辰对着卡里拖家带口六个零的数字心情复杂了半天,想了想还是跑到了楼下的atm机,把多余的钱通通退了回去。
总有种被包养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系花刷完卡,一脸抑郁地,在售票小姐“脑残粉也不能脑残到这地步”以及“卧槽竟然能让全场退票这是有多硬的后台”的眼神中再次走进了影厅。
那天越辰看完电影到家已经是凌晨了,第二天又要打工,折腾了一晚上,他倒头就睡了过去,接下来的两天《下一个目标》的订票超出了他的预计,即使是午夜场也场场爆满,一票难求,《狩猎日》的情况也差不多,看来要过一周左右迅猛的票房势头才会缓下来——可是越辰等不及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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