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老的老了,还挣扎地活着;不在的不在了,躺在冰冷的地下,再也见不到了……”
卫珩也沉默下来,心里突然涌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知道自己无法安慰父亲,更想到现在的楚珺……他从来对自己有把握,可此时此境下,他也不由地萌生出了对未来的动摇——他这般机关算尽,终于得偿所愿,然而他真的能让楚珺一世安稳富贵吗?这样心急地把她拉进自己的立场,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自己真的有保护她的能力吗?
父子二人各有所思,一路相顾无言。
建章宫,玉颐殿。
“都查清楚了吗?”元引珂坐在偏殿里,底下立着的是死士朱岭。
“回主子,查清了,明天就是她去盛安公主府的日子。”
“马上就要到亲迎的日子了,她还会去么?”
“盛安公主似乎把平都的府邸交给她打理,她每月二十都会去,看起来没有例外。如果她明天不去,怕是没有机会了。”
元引珂皱了皱眉,“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一共去四个,都是靠得住的,为首的是褚风。除了这四个人、属下和主子,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元引珂想了想,“褚风……奉德九年来的?”
“是,他是属下选出的第一批人里的,至今已八年了。”
“那应该妥当。不过一个元楚珺,动用四个死士,足够了。”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元引珂犹豫了一下,“虽说应该不会有失,但以防万一……告诉四人,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要做得像个意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撤,本宫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是,属下记住了。属下告退。”
“去吧。”
元引珂坐在空无一人的偏殿里,久久没有出声。
而楚珺丝毫不知自己即将遇到什么,此时她正坐在长思殿的窗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衣襟扣上挂着的天河石手串下的流苏。连陈赞在她对面坐下,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楚珺?楚珺!”
楚珺这才猛然回神,“什么?”
陈赞无奈地指了指窗外,“你申正来的,一直坐到现在,外面天都黑了,晚膳也没用,你难道打算就在我这儿枯坐一夜吗?”
楚珺眉头微蹙,目光带水望向陈赞,“我不想成亲。”
陈赞叹了口气,白天遣了素音去扶凤殿看看,素音回来说五殿下一切都好,看起来很是轻松自如,他就知道是她装出来的。他缓缓道:“卫懿轩很好。”
楚珺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他是很好,可我从未想过嫁给他,也从未把他看做伴侣。”
陈赞低头不看楚珺,“很多事发生前我们并不知道,甚至从未想过,但这不意味着发生的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有些糟糕的预计却被事实证明是完全错误的。”
楚珺一字一句地道:“但这也只是假设。你也不能说,糟糕的预计都是错误的。”
陈赞苦笑,“嫁给卫懿轩,在你的预计里,是糟糕的事情吗?”
楚珺竟一下子梗住,仔细想想,却又不能回答。
陈赞见状,淡淡地笑笑,“那在你的预计里,嫁给我是糟糕的事吗?”
楚珺马上道:“不是。”
陈赞却微笑着摇摇头,“然而在我的预计里,嫁给我,要比嫁给卫懿轩糟糕得多。”
楚珺一下子差点被说服,因为陈赞的预计从来没出过错。她已经习惯了将陈赞的预计当做既定事实对待,所以当陈赞以这种方式劝她,她惯性地就将他说的内容当做了事实。
楚珺不再出声,只是看着陈赞。本来低着头的陈赞半晌没听到动静不由地抬头。这一抬头,就撞上了楚珺牢牢盯着他的目光。他下意识地要躲,楚珺的目光却不放过他,他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无所遁形。
陈赞无奈,对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吐出了两个字,“楚珺。”
楚珺却像要打断他似的紧接着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难道我还能把亲事退了不成?”她强笑起来,眼角却溢出泪,“我不过,就是有些想不通,”她下意识地拂了拂眼角,像要掩饰什么,“事情,怎么糊里糊涂变成这样,我怎么会,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陈赞心口一窒,伸手一把攥住楚珺的手腕,“别说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从来不是你。害颜皇后的是谁?让你父皇束手束脚的是谁?让你小心翼翼劳心度日的是谁?”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让你现在不得不面对这样境况的又是谁……”复又拔高,“这些人跟你道过歉吗?又值得原谅吗?”他转而握住楚珺的手,语气渐缓,“就算不为别人,为了自己,你都要稳稳当当地走下去。为了能一直看着你走下去,我也会尽力自保。还记我说过,要看你一生平步青云,耀于丹陛。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楚珺带着泪笑起来,“怎么什么糟糕的境况,经你一说,就变了个味儿,反倒成了对自己有利的事了。”她看着陈赞,表情慢慢变得复杂,眸色渐深,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
陈赞看她脸色有些变化,等她的手碰到自己胸口,就像触电了一般,猛然道了一声“楚珺!不可!”
楚珺被他一喊,吓了一跳,本能的缩回了手,疑惑地看向陈赞。见后者的表情有些奇怪,突然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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