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是,本已昏迷不醒的苏敬宇竟然睁开了眼,他艰难地叫了一声:“云儿!”
苏云跪在他的身边,泣不成声。
苏敬宇又缓缓地招招手,却是让令狐越过来。
这位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苏云的手,塞在了令狐越的手中。
苏云一惊!她想抽手,却哪里抽得出来?令狐越脸上虽是肃穆悲伤,暗地里却扣住了她的腕,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急得汗都流了下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得苏敬宇一边喘息一边低语道:“令狐公子,老夫将小女托付给你,望你好生照顾她。她虽然性格倔强了些,却是个好姑娘,你莫辜负她。”
“爹!”苏云只觉得五雷轰顶,她拼命摇头,焦急地望向令狐越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只要他拒绝,那她爹是不会勉强他们的。
怎料想,她竟看到令狐越眼中的笑意。是的,那是一丝隐藏至深的笑意,稍纵即逝,却是被苏云尽数收于眼底。
“伯父请放心,我令狐越发誓,这辈子对苏云一心一意,绝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他郑重其事,却像是蓄谋已久。
她如坠冰窖,一种彻骨的寒凉从脚一直渗入她的心底。
莫非这一切,都是令狐越事先算计好的?
那一刻,她觉得无比了解和熟悉的人,竟是如此陌生。
苏云也许从未真正看清过他,他是云霄阁主,他是心狠手辣号令千人的云霄阁主啊!自然早已不是当年纯良怯懦的小狸子!
苏云猛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她想要脱口而出:“不行,我不答应!”
不料,却有黑影压来,令狐越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她,她的嘴压在他的肩上,发不出声来。
焦急,揪心,慌乱。她竟落下泪来。
令狐越终于松开了她,而苏敬宇却已经溘然长逝。
迟了,太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苏云颓然地坐在地上,泪水早已经流干,变得恍恍惚惚。
父亲临死之前唯一的嘱托,她怎能辜负?
可是难道她真的要辜负自己的心?去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
苏云失魂落魄地伏在父亲的身上,颤抖地摸着他开始僵硬的身体。
她依旧不敢相信,命运竟对自己如此残忍?
“阿云!”令狐越想要安慰她。
“你走开!”苏云一把推开他,却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阿云,我是真心的!”令狐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云只觉得像又千斤重石压在她的身上,她已经没有气力再去争吵,只是抱着自己的父亲,沉默,一直沉默下去。
☆、新婚前夜
月色深沉,万籁俱静,唯有树叶在风中悉悉索索的低语,如泣如诉。
黑夜之中出现了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他敏捷地翻过高墙,摸黑进入苏府。他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地在迷宫似的苏宅中穿梭,他身手极其诡谲,如影似幻,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苏府镖师的巡视。
他一路来到了苏云所居的院落。
花梨从屋里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虽然已经是三更,但苏云的房中仍旧亮着灯。
她打了一个哈欠,却见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正要吱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她欲使出擒拿手制服对方,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花梨认出了这个声音,微微诧异,转头去看。借着月光,望见叶轩的脸,一身黑衣,满嘴的酒气。
花梨朝着苏云的房间看了一眼,将叶轩拉到一旁,低声说:“你喝酒了?”
他的语气带着醉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疲惫:“我想见她。”
花梨低叹一声,她能够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真是令人唏嘘。可是正因为知道他来此的目的,她更不能让他进去。
“叶大人,小姐已经歇下了,您还是请回吧。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可是要坏了小姐的名声的。”
他没有硬闯,却是悲伤地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去见她。明天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她。求你了……”
花梨从没有想过,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终究还是不忍心。
她让出一条路来,却又不放心地嘱托道:“小姐她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要为难他。”
苏云的房中,一盏琉璃灯中灯火闪烁,她仍没有入睡,执笔伏在桌几前画着什么。
门开,门外走入一人。
苏云以为是花梨进来了,头也未抬,只是懒懒地说道:“这么晚了,你快去歇息吧,我也很快就睡了。”
半响,没有人声。
她抬眼,竟望见叶轩红着眼圈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有怨念,不似往日的他。
苏云措手不及,她慌乱地收好手中的纸,揉成一团,塞进衣袖中。
正色道:“你怎么来了?”
叶轩眼中凄苦:“为什么要嫁给他?”
苏云心中阵痛。她又何尝想要嫁给他?但是父亲临终的嘱托要她如何拒绝?她虽需三年守孝,但是明日聘礼一下,却要成为令狐越的未婚妻。
怪只怪,她与他的缘分太浅,否则怎么会三翻四次与他失之交臂?
她垂目冷言:“我与令狐公子本就是青梅竹马,更何况是家父临终许婚……”
“我不管这些!”他痛彻心扉,“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若是如此,当初为何偏偏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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