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成为永恒。
突然,她的手抽动了一下,将他从无边的遐想中拉了回来。
苏云一直紧闭着的眼皮颤动了起来,柳叶似的长眉蹙成了一个结,头微微晃动,表情痛苦似乎在挣扎,额头前散乱了几绺秀发,看上去更是娇柔无助,我见尤怜。
叶轩竖起身子忧心忡忡看着她:她是不是疼得厉害?抑或是她被冻着了,做起噩梦来?
他将披在她身上的长袍的边缘往里掖了掖,不让风儿钻进去。
……
此时的苏云的确深陷在噩梦之中。她觉得自己赤着脚,衣着单薄,孤零零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大道上狂奔,周围黑漆漆的,充斥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凛冽冷风刮得她皮肤生疼。她漫无目的地跑着,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心中莫名的焦急惶恐。
前方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悬崖,悬崖边上站着很多身穿囚衣的男男女女。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痛到无以复加。她看清楚了他们的脸:父亲郑玉伯颤抖地抱着默默流泪的母亲以及她的姐姐兄弟,他们身边颓然立着眼神涣散蓬头散发的叔叔、堂兄弟等众多亲人。
苏云向他们招手,大声喊叫:“爹!娘!”但是,他们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听不到我看不到我似的?竟然毫无反应。
她的心揪了起来,加快了步伐。
父亲却仰头悲号一声,抱着母亲、姐姐和哥哥弟弟一齐跳下悬崖,紧接着其他人也痛哭流涕地纵身跃下。
“不!别丢下我!”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伸出手来想要上前抓住他们……
叶轩俯身,正将长袍盖到了苏云的身上,未曾想到,她大叫一声,居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她口中含糊地呢喃着“爹,娘”,紧紧抓住叶轩怎么也不放开。她的小手滑腻却冰凉,被他握住的地方却如同火烧一般,他僵硬地无法动弹。
愣了半响之后,叶轩有些慌张地想要推开她的手,却见她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眼角挂着泪痕,她口中如莺语般哀求着:“别丢下我!”
不知怎么地,她的痛苦牵动着他的心,他不禁蹙眉:她梦见了什么?竟如此受苦?一时竟然不忍心推开她。
叶轩正在彷徨犹豫之间,却被苏云突如其来的另一只手挽住了脖子,就这么一捞,措手不及地扑倒在她的身上,脸贴着脸,竟像是恋人般亲昵地相互依偎。
苏云在梦中却以为抓住的是自己的至亲,宛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不松手,她低声乞求哀告:“别走!”她的娇糯的话语钻到他的耳孔中,一直窜到了他的心上,像磁石一般抓着他,他感觉自己逃不开了。
他触到了那小脸上娇嫩的肌肤,一股滚烫的感觉传了过来。他讶然:是她在发烧吗?还是他自己在发烧?
片刻之后他终于按捺住狂跳的心,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苏云确实烧得不清。他撕下长袍上的一块布,到山沟底部的水洼中沾湿,然后将湿布敷在了苏云的额头,片刻之后再去水洼中重新将布打湿,这样来回跑动,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以至于伤口发出灼热般地疼,竟也全然不顾。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传来人声和马蹄声,有人叫了他一声:“叶公子!”
叶轩站了起来,抬头一看是冬宁,他身边还有大理寺的几个手下。叶轩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他顿觉浑身酸痛无比,竟然踉跄一下,瘫坐在地上,累得再也无力动弹了。
冬宁等人七手八脚将叶轩与苏云救了上去,用马车接了回去。丁凯这才注意到,叶轩抱着的那个账房先生竟然是一个女子,他大吃一惊,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哎呀,这个人……怎么……怎么变成了女人了?”
冬宁定睛一看,认出她正是苏云。他看到叶轩长袍披在那女人身上,双手紧紧抱着那女人的样子,又为了救她而受伤,心中莫名有些窝火,试探地问道:“叶公子,难道你早知道她是女子易容的?”
叶轩摇摇头:“之前只是隐约有些猜测,如今她的面具碰巧掉了,这才发现的确是苏姑娘。”这时候他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背的伤口,眉头拧成川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叶公子,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冬宁焦急而小心地将叶轩的衣服脱下,见他后背和手臂上是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紫色淤青。“怎么伤得这么重!”冬宁心疼地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赶紧取出车中备着的创伤药为叶轩轻柔地敷药。
冬宁敷药的时候非常小心,叶轩虽然没有叫疼,但是当冬宁的手拂过他伤口的时候,明显感到他精壮紧实的肌肉微微紧绷抽搐,他一定在强忍剧痛!
冬宁敷好药,替叶轩的伤口裹上了绷带,他心痛难耐,竟然一把将叶轩抱住,眼圈红红的,懊悔自责道:“叶公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叶轩拍拍他:“我没事,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我让你离开的。”
一旁的方力恨恨骂道:“他妈的全赖那些可恶的山贼!居然那么卑鄙地引我们到山洞,还布了陷阱,老子差一点儿就被他们给害死了!”
冬宁也切齿道:“虽然这次被他们侥幸逃走了。不过,下次他们休想逃掉,一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说着,向叶轩望去,声音变得非常温柔:“叶公子,您怎么受的伤?”
叶轩后背疼痛难忍,但他怕他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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