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郭绍就翻身起床。+◆,李尚宫挣扎着要起来,郭绍按住她:“你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在这里多睡了。”李尚宫道:“臣妾要服侍陛下穿衣。”她爬起来走路都不太稳,头发乱蓬蓬的一脸倦色,小心翼翼动作却很慢。
郭绍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袍服穿好,见桌案前有镜子梳子,又过去自己动手把发髻梳整齐。
几天后就是正式的登基大典,虽然典礼本身的过场安排郭绍不用管,但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一下。他转头对李尚宫道:“那我先走了。”天亮就分别,他仿佛有一夜|情的错觉。
“陛下,陛下满意臣妾的服侍吗,还会要我吗……”李尚宫急忙问了一句。
郭绍看她时,见她的脸上带着伤感、期待甚至哀求,这是一种完全不平等的相对,不仅仅是身份等级的不平等。郭绍在一刹那间产生了恻隐之心……他实在不是个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可是没那么多感情,如果对所有人都用心,分心太多没人应付得过来,那时就完全是一种负担和麻烦了。
“挺满意的。”郭绍温和地说道,“不过今天我府上的旧人要进宫了,许久不见,我得陪陪她们。
洗漱、吃早饭。今天来当值的主官是宦官杨士良,车仗已经备好,于是郭绍便说径直去金祥殿御书房。这时天才刚蒙蒙亮,清晨的宽阔广场上光线黯淡柔和,空气湿润清凉,确实叫人心清气爽。
及至一间殿内,前面是一些桌案凳子,堆着不少案牍。中间有一道薄墙,木头骨架用丝织品裱的。门内还挂着一道帘子。
杨士良道:“以前娘娘就在这里批阅奏章,因有外臣也在此办公,为礼仪,故挂了帘子遮掩。奴家这就叫人取下来。”
这里郭绍来过,以前被“太后”召见的时候。确实这外面会有不少官员前来帮助处理各种公务,这会儿尚早,估计一会还会来。
他走了进去,在一张铺了黄色桌布的案旁坐了下来。立刻想到,符金盏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都坐在这里,现在她却不来了。
郭绍回顾周围,仿佛看见了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在这暂时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徘徊。他心里竟然有点酸……同在一个宫里,却不能朝夕相处。郭绍微微闭上眼睛,闻到了一股子墨香和一丝淡淡的异香,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座香炉。
他先收了一下心,见御案上摆着一堆奏疏,便随手翻来看看。
杨士良亲自去端茶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案上,没弄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搅了郭绍。
但郭绍显然不专心,他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不禁暗骂:吗的,这写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废话连篇,之乎者也,还没有标点;一份奏章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看出一丁点实质的内容来。
可是他又不能完全否认文官的作用,要不是有这些案牍文章,恐怕整个国家连基本的典章制度都没有。这些文字里,暗藏着不少规则……只不过琢磨起来实在太费劲了。就跟现代无数的文件长篇大论是相似的用法?只不过此时的人引用圣贤经典,后世要用各种主义和精神。
郭绍直觉上不否认其秩序作用,但实在是看得很不爽,心道:以后老子不干别的了,成天坐这里琢磨奏章就行,说不定时间还不够用。难怪后来的明朝崇祯皇帝,传说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亲自批阅奏章十分勤政,年纪轻轻头发都熬白了;看奏章真的挺费事的。
杨士良侍立在一旁,郭绍回头道:“今天这些,先拿到政事堂去,就说我已经大概看过了,让大臣们酌情处理。”
杨士良忙道:“喏。”
这宦官安排妥当,又返身回来了。郭绍打量了一番,杨士良长得很壮,又高又壮,要不是没胡须、也不开口说话声音露陷,倒和别的宦官不太一样。
郭绍便随口道:“无论什么制度什么规则,这会儿最关键还是人,人治。”
杨士良急忙道:“陛下圣明。”
郭绍指着后面一道上锁的门:“里面是什么?”
杨士良道:“是间屋子,存放一些比较重要的旧档。陛下想看的时候,可以翻阅。”
“打开。”郭绍下令道。
不多时,他便跟着杨士良进了这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的屋子,只有一道门,墙边放着一些木头格子,格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卷宗;屋子中间有一张桌案,一条腰圆凳。
“这地方好。”郭绍在凳子上坐下来,比划着墙壁上的位置,“上面贴几张大的白纸,再裁一些三指宽的白纸过来,拿浆糊笔墨。”
杨士良一句不问,立刻应答道:“奴家马上准备好。”
于是过了一阵子,郭绍重新开始了贴纸条的干法。他先把禁军分作两片,殿前司、侍卫马步司。然后从殿前司都指挥使李处耘开始,以上下金字塔的形式开始贴纸条。
除此之外,枢密院、政事堂的名单也分类贴上去;还有外镇节度使的名单……这些都不全,因为郭绍自己也搞不全文臣、节度使等具体有哪些。
连禁军的武将他也记不清的,殿前司虎贲军熟悉点,军都虞候以上武将能记住;侍卫司军一级的人名都记不住。
郭绍又对杨士良道:“找人去枢密院、政事堂传旨,我要全国五品以上文武的官职和名单。”
他能记住的人不多,但记住的都是掌握要|害权力的人,特别是有关军事武力的那些人,本来他就是武将出身。因此名单没取来前,也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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