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医院,来到病房门前,敲了敲房门,来开门的是赵妈。原来冼伯母和赵妈在外屋里刚刚吃完晚饭。
里屋的门也开着,阿梅正陪着冼伯伯在聊天说话。
冼伯母现在对我的态度,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看我进来,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客气地对我说:大聪,请坐!
她说着就走进了里屋,我忙将手中提着的瓦罐放在了茶几上,赵妈也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阿梅出来了,她将里屋的门带上。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瓦罐,轻声说:你送来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嗯,阿梅,你趁热吃吧。
阿梅又凝眸看着我,她的秀眸如雾似水,眼皮仍旧有些发红,让我看着很是揪心。
她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心中一沉,忙问:阿梅,你吃过饭了?
她又摇了摇头,说:我这不饿。
我只好笑了笑,道:不饿,那就等会吃。
阿梅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进了洗手间。这个高干病房内外套间的设施都很齐备,并且面积也很大。
过不多时,阿梅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洗过了手,也洗过了脸,她的脸显得愈发白了,但眼皮却也更加地红了。
她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沉思着,一句话也不说。屋里出奇的静,里屋里冼伯伯冼伯母还有赵妈的轻微交谈声也能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我忙起身也去了洗手间,将自己的双手洗净,回来后立即打开那个袋子,将瓦罐从里边抱了出来,放好碗和羹匙,拧开瓦罐盖子,先倒了碗鸡汤。
我双手端着鸡汤,说:阿梅,这是妮子老家的一个堂姐给她送来的家养的老母鸡,鸡汤是很补身子的,你快点趁热喝吧!
我边说边递给了她,她看了我一眼,双手接了过去,放在茶几上,慢慢地用羹匙一勺一勺地喝着。
看着冒着热气的鸡汤一勺一勺地被她喝了进去,我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心中不住祈祷:让她多喝一点吧,尽快让她胖起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心里这么祈祷着,不知为何,一股莫大的哀伤涌上心头。我知道我现在什么话也不能和阿梅说,我只要一开口,不但我自己先会控制不住地难过起来,很有可能又会让阿梅哭起来。
阿梅边喝鸡汤边问:你吃过饭了吗?
我想点头说没吃,但念头一转,忙道:我吃过了。
她明显一怔,抬头看着我,她那熟悉的温柔目光里似乎凝满了陌生,这让我心中又是一沉,她低下了头,将那勺鸡汤用手举着停在了半空,若有所思地突然轻叹了口气。
我和阿梅虽然没能最终走在一起,但她的一丝浅笑能让我心发烫,同样,她的一声叹息也能让我心发凉。
她又幽幽地轻道:我还以为你没吃饭呢,没想到你却是吃过了。她边说边苦笑了苦笑,又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早就该想到你在家里应该陪妮子吃完饭后,才会过来的。语气里充满了醯醯酸酸的味道。
我现在恨不得抬手狠扇自己几个耳光,明明自己没有吃饭,却说是自己吃过饭了,结果弄巧成拙,让阿梅又伤心起来。
她虽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她身上那股浓浓的失落感却似狂澎巨浪般向我袭来,她显得很是孤独,更加地楚楚幽怜。
这让我更加恼恨起自己来,想对她实话实说,但她却是加快了喝汤的速度,很快,她就将那碗鸡汤喝完了,随手将羹匙放在空碗里,推到了一边,轻声说:我吃完了,你回去吧!
我揪心地问:啥?你这就吃完了?
嗯,我本来就不饿。
一碗鸡汤就吃完了?
她点了点头。
那怎么行?你还没吃鸡肉呢。我边说边又打开瓦罐盖子,准备往碗里倒些鸡肉和汤汁,她却伸手阻止了我,说:我真的吃不下。
阿梅,妮子回家后就忙着给你炖鸡,炖完之后,立即让我送了过来,你却只喝了一碗汤,那怎么行啊?我回去也没法交差啊。
阿梅听到这里,紧抿起了嘴唇,奶奶滴,我对她太了解了,她这又是要哭的前奏,我急忙住嘴,也不敢看她了。
她又道:我自己吃不下,我妈和赵妈也吃过晚饭了。她说完之后,又轻声幽道:先放在这里,我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你回去吧。
我心酸地问:阿梅,你自己吃不下是不?
她只好点了点头,我立即说:我来陪你一块吃。
她一怔,问道:你不是吃过饭了吗?
妮子炖完,立即撵着我送来了,我上哪里去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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