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理她。
孟景春伸手哈了哈气,正作势要挠他的时候,沈英倏地坐了起来,皱着眉道:“不睡了不睡了,被子冷得同铁块一般。”
孟景春伸手抓住他前襟,眼盯着他:“相爷快老实交代,昨晚如何就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里来了。”
沈英任她揪着,抿了抿唇,却是一副很在理的样子:“我只说不要你过去睡,又没说我不能过来睡。”
孟景春眼角轻压,一脸嫌弃:“相爷如今当真好不要脸……”
“我若不要脸——”他瞧瞧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现下就剥光你,信不信?”
孟景春吓得赶紧松了手,大早上的可千万别……
沈英施施然起了身,两只手伸开,语声淡淡:“替我穿衣服。”
孟景春瞅瞅架子上挂着的外袍及腰带,老老实实上前取下,仔仔细细替他穿,装一副贤妻的模样,系腰带的时候装模作样地问道:“老爷可觉着松?”
沈英很是受用:“恩,紧一些。”
她便收紧些,又问道:“这样呢,老爷觉得合适吗?”
沈英皱皱眉:“凑合。”
孟景春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望着他忽又问道:“董大人这件事过后,是不是……”
沈英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说:“董肖佚女子为官,是有陛下撑腰。你却不一样,你的确是——”他低眼看着她:“欺君。”
孟景春神色黯了黯。虽说不大可能牵累到沈英,可她还是担心。
沈英却紧接着道:“我想,你大概要做好罚俸一年的准备了。还有什么来着?年末考课不让过?”
“只、只是这样?”她早前都快吓死了。
沈英俯身穿鞋:“你欺的那位君已不在人世,现在这位陛下既然如此热衷推行女学女吏,杀了你岂不是自打耳光。推行女学的风口浪尖上,他不可能自灭气势。顶多稍加惩罚,罚你不知轻重罢了。何况你去年考课成绩那般好,指不定还会拿你做个典型——谁说女子为吏不成气候?董肖佚便是个成气候的例子,孟景春也是。”
孟景春听他将自己与董肖佚相提并论,赶紧摇了摇手,忙道:“我跟董大人不一样的,我是混日子,她才是真……”
“行了,莫得了便宜卖乖。”沈英直起身,揉揉她脑袋:“罚俸一年等于白干一年,你可还想接着做官?”
孟景春深吸口气:“随意。”
“答得倒是轻松。”沈英往前走,推开门道:“我怕你闲不住。”
他出门走了几步,孟景春跟在他身后,听得他道:“今日你休沐?去一趟圆觉寺正经求个符罢。”
孟景春不明所以:“哪种?”
“笨蛋。”他转过身来:“求子符已是有了故而不需再浪费香火钱。”他声音缓了缓:“给自己求个平安符罢。”
孟景春应了声,说:“好。”
她陪沈英吃完早饭又送走他。沈代悦已是凑了过来,问她打算去哪里。孟景春随口道“圆觉寺”,沈代悦笑笑:“是昨日姐姐说的那个求府很灵验的寺庙么?”
孟景春黑了黑脸:“恩。”
“我想一同去……”
孟景春心道这回不过去求个平安符而已,带上小丫头也没什么,便应了下来。
她们赶了早,到圆觉寺辰时刚过,寺中钟声响着,清晨潮冷的大风将天空卷扫得干干净净,一片云也没有。庙宇廊檐下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响着,抬头望去,只有高远的天空。
孟景春带着沈代悦烧了香,求了府又在客堂坐了会儿,打算吃了斋饭再走。没料她才坐下没多久,便有僧人过来同她行合十礼,又与她道:“无心师傅请二位至尊客寮一叙。”
孟景春闻言一愣,无心师傅?她在这寺中不认识什么人啊……她犹犹豫豫起了身,陡然间想起陈庭方来。难道——
沈代悦也是一脸莫名,忙问怎么了?
孟景春道没什么,便跟着那僧人往尊客寮走。
到了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将移门缓缓推开,只见陈庭方坐于寮中,淡淡朝她笑了笑。
一旁的沈代悦看得愣了,竟一时挪不开眼。
☆、【七六】缘分
眼下陈庭方不过着一身褐色海青,朴素至极,孟景春却也看得愣了。
早知道他长得好,没料落发受戒后竟更觉其清秀,模样真是端正得令人艳羡啊。孟景春骤然回过神,陈庭方已是清清淡淡开口道:“两位施主请坐。”
他说了这话,沈代悦方醒了醒神,立即随孟景春在矮桌前坐下。对面的陈庭方给她们沏了茶,神色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孟景春却看出了其中几分安定。人放下之后便是这个模样么?她不知道。但陈庭方现下这模样,好似当真过得怡然自得,于这清净禅堂中人也显得淡泊了。
他眼中如今少了些算计,气色亦是好了许多。孟景春捧过陶杯暖手,淡声问道:“近来天气转凉,寺中略是清冷,这僧衣看着也单薄,不知贤弟——”她意识到口误,立即又改口道:“小师傅近来身体可还好?”
陈庭方微微弯了唇,回道:“住了一阵子,已是好了许多。”
沈代悦在一旁见这情形,已猜到这位法号无心的僧人,是孟景春某位旧识。
这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她默默望着,猜想他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看上去气度淡然,显得很有教养,想来出身及家教并不会差。俗世之人遁入空门必然是有理由的,沈代悦猜不透面前这位年轻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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