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简衫,乌发束冠,一丝不苟,
在昏暗的厢房中也能显出几分殊色,见他进来也未曾睁眼,只开门见山问道:“国舅爷那处得手了吗?”
公良亶微微一默,有些迟疑,“长老确定未曾派人劫杀国舅?”
白骨慢慢睁眼,神情淡淡,
言辞轻蔑,
“你觉得我有那个必要骗你?
你若是不想杀可以直说,
但暗厂绝对不会放过你,莫有做了候府世子爷暗厂就忌惮一二,当今的国舅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公良亶闻言不语,似有疑虑。
“杀死国舅献给厂公是你唯一的机会,有了筹码我才好帮你在厂公面前说话,你好好考虑清楚,毕竟厂公一日把持暗厂,你就一日别想脱离。”
公良亶垂眼神情凝重,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可……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他抬眼看向白骨,“并非十七不愿意动手,而是国舅府中大宴,国舅爷酩酊大醉掉入湖中,府中下人捞起便已然没了气。”
白骨闻言眼睫微微一掀,神情肃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她默了一刻肯定道:“查出来是谁动的手?”
“不知,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到今日早间已经定了案,国舅爷属意外横死。我这处也没有查出异样,十七还以为是长老派的人。”
白骨垂眼思索片刻,“这一处我会着人去查,无论有没有人动手,这功劳必须算在你头上。
这几日你先呆在府中不要外出,等查清楚了情况,和我一道回暗厂见厂公,表明你的诚意。”
公良亶闻言略有些为难,回暗厂无异于从死中取生,可不去的话便真真正正的死路一条,还有可能因为他种种过往而牵连他的父亲,一时也只能垂头默认。
片刻后他又想到了一事,“足不出户是可以,可再过几日父亲要为我摆宴,将我光明正大地介绍一番,届时京都各族皆会到场,府中鱼龙混杂,恐怕防不胜防,可要将这宴推迟些许?”
“不必,这宴摆的正是时候,越隆重越好,你要做的就是在京都各族中显名,到时地位越大你在厂公面前的筹码便越大,我这几日皆呆在你候府,简臻知道我在,自然不会再动手。”
“十七多谢长老救命之恩,往后长老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十七必单全力以赴,万死不辞!”公良亶俯身作揖深深一拜,这数十月的光景过去,鬼十七已然不再是鬼十七,他现下是安远侯唯一的儿子,不会在像以往那般动辄屈膝跪下。
白骨端看他半晌,淡淡应了一声,便自顾自闭上眼打坐调息,不再理人。
公良亶直起身见人已然闭目打坐,视线在他面上快速扫过,那眉间的一点朱砂痣轻易就落在了眼里,他微一流转便垂下眼,默默出了厢房。
才到院子,忽觉数月以来的担忧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白骨在便如同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仿佛顶梁柱一般立在这处替他担去了所有,暗厂的危险一时不再这般牵挂于心。
他站在院中默了许久才提步离开,可他没有想到,等再进到这处的时候,这根顶梁柱彻彻底底地塌了……
镇南侯亲子归回,数月皆在府中养病,如今好不容易痊愈见人,京都各族世家子弟自然都会到场,一时偌大候府人声鼎沸,仆从来来往往忙碌不息,府内各处重兵把守,半分差错不能出。
公良亶趁着大宴中旬更衣的功夫,特意回院中看一眼白骨是否恢复正常,若还是如此,接下来的事情便全都卡在了这里,如剑悬在头顶让他终日不得入眠。
“公良亶。”
身后一声叫唤传来,公良亶回头看去,是安远侯府的女儿,这个不请自来的大小姐越发让他头疼。
“何小姐,我已然再三说过,我不认识简臻这个人,你便是来找我也没有用。”
何不欢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几步靠近公良亶,“他那一日摆明想要杀你,你还与我说你不认识他,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何要杀你?”
公良亶眉心微不可见一敛,面上笑起,话间却带了三分冷意,“我养病数月,深居简出,你问我杀手是谁,我又如何知晓?
更何况我若是知晓,又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这般嚣张横行?
何小姐似乎与那人渊源颇深,那可否告知我这是何人,你们又是在何处认识?”
何不欢闻言一声不吭,片刻后眼眶微红,忽道:“他负心薄幸,我……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良久的静默后,公良亶才另起话头开口道:“今日大宴,若是让人看见你我二人撇开众人在此,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与小姐名声到底不好,还是先回宴上罢。”他无意久留,说完便径直往院中走。
何不欢犹豫片刻,快步上前拦住公良亶,“我不管我在京都的名声如何,我只要找到那个人,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总归还是要来杀你的,我可以留在你候府保护你,你可不要小看我的武功,你要是知道教我的那个人有多厉害……”
“何小姐还是回去罢。”公良亶当机立断截下了她接下来的大吹特吹,恨不得当即下令将人撵出去,可是偏偏这厮是何府的正经大小姐,半点得罪不得。
何不欢闻言一急,正要四下寻木枝比划一番给他看看白白教的招数,却不想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蘑菇,再一个,再再一个~”
她微微一顿,寻着声音快步寻去,果然看见了一片白色衣角,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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