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享受这样温暖而有力的拥抱了,她偎紧了身边的人,在回味和遐想中渐入梦乡。
手臂有些麻冷,身上也觉得像有冷风拂过,凛子朦朦胧胧中想抬手去拉被子,却像被什么拽住了,是梦做得太沉吗?她用力动了一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差一点惊呼出声:
被子堆在一旁,床上只剩了她一个人,自己的一双腕子被拉过头顶,扎扎实实地捆在了床栏上,绳结打得很好,这打法她也会,只是解不开;不仅如此,她的脚踝竟也被绑在了一处,那勒紧肌肤的触感温凉丝滑,大约是她衣上的带饰……她被人这样缚住,竟全然没有知觉,她不可能睡得这么沉,除非……凛子心中一凉,脑海中数个念头闪过,旋即告诫自己要镇定。房间里的光线依然是暗沉的,被水汀暖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缕缕凉风,她抬眼扫视,很快就发现了凉风的来源——朝着露台的窗子开了一扇,凌晨的微风掠过一个戎装笔挺的背影徐徐而入,他微微侧着脸,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竟端着杯酒。
凛子闭上眼,想象了最好的缘由和最坏的结果,随后,努力绽出了一个娇甜的笑容:
“绍珩君,这样好冷啊。”
07、落梅(三)
窗前的人慢慢啜了口酒,晃着杯子踱到床边,施施然坐下:“冷一点,容易让人清醒。”
凛子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深色军服和冷白的手套,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她回想着自己究竟哪里有了疏失破绽,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却见虞绍珩淡淡觑着她,按开了床头的壁灯,“凛子,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你告诉我,就不用死。”
他的口吻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仿佛只是寻常谈天,说到最后四个字,甚至还浮出了一缕温和的笑意。
凛子的笑容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神情木然地闭上眼,尽力地克制自己呼吸的幅度。虞绍珩又啜了口酒,语气依旧不温不凉:“凛子,算了吧,你做不到的。”
专业的谍报人员都受过应对审讯的训练,自我隔离就是其中一种,通过麻痹自己,弱化对外界环境失的感知来对抗审讯;但虞绍珩相信,像凛子这样年轻而自傲的女孩子,很难对一个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至少,她会愤怒。
他注视着凛子不断颤动的睫毛,接着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讨厌我,但是你冷静地想一想,跟我谈比跟我其他人谈好。我给你五分钟,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谈,我就叫别人来。”
凛子深深呼吸了几下,楚楚一笑,睁开了眼睛,“绍珩君,我们能不能用一种比较舒服的方式来聊天?”说着,挣了挣被系在床栏上的手腕,眼神妩媚而挑衅,“你的格斗成绩是a等,难道你怕我?”
“我不怕你,怕麻烦。”虞绍珩笑微微地喝尽了高脚杯中的残酒,“我也不知道你身手怎么样,这样比较简单,不浪费时间。”
凛子嗤笑了一声,“你想问什么?”
虞绍珩放下酒杯:“两件事,第一,沣南军区春季演习的情报资料你有没有接触过?第二,你跟许兰荪什么关系?”
凛子听着,心下一凉到底,她原想着也许是今晚她太大意,翻看他的公文被他察觉了,还想着怎样避重就轻地脱身,但他问到许兰荪,却显然是有备而来了,咬着牙思索片刻,终于有了决心:
“我不说,是死;说了,我的上司也不会放过我。我们这种人,暴露身份就等于死,你杀了我吧。”
虞绍珩看着她一副引颈就戮的神情,倒似有些好笑,“凛子是个勇敢的女孩子啊!可是,死,有时候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说罢,突然拎起他方才搁在床头柜上的酒杯,“啪”地一声直敲在凛子头顶的床栏上,碎开的玻璃茬子应声落下,凛子骇然惊叫,却无从躲闪,只能闭紧了双眼,冷锐的玻璃碎片贴着她的脸颊跌落在堆枕的乌发上,虽然没有划伤她的肌肤,却也叫她惊悸地出了一层冷汗,“你……”
虞绍珩拎着半盏残破的酒杯,摇了摇头:“你们女孩子也真奇怪,死都不怕,怕变丑。”
凛子听他语气中似有怜悯,缓了口气,晶莹的眼眸里泛起一层凄楚薄雾:“演习的事我不知道,至于许兰荪——”
她不无幽怨地望了虞绍珩一眼,“他不过是个书生,我接近他,其实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
“凛子,你不老实。”
虞绍珩莞尔一笑,右手一扬,破损的杯缘飞快地从她面上划过,已有凸起的锐角刺破了她的肌肤。凛子呆了一瞬,面颊上的痛感才渐渐清晰,她惊痛地叫了一声,刚才着意酝酿的眼泪立时滚落出来,咸热的泪水浸到颊边的新伤,那一线冷痛又填添了热辣刺:,“你杀了我,虞绍珩,你杀了我吧。”
痛感愈著,她眼泪淌得愈多,眼泪愈多,那痛感便愈发难以忍耐,她此刻看不见自己的形容,只觉得满脸湿热,亦不知道究竟是泪还是血,越想越觉得自己形容可怖,终于抽泣起来:
“你杀了我吧。”
“嘘……”虞绍珩蹙眉看了看她,伸出食指在她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凛子,别闹。”那形容倒像是在娇哄哭闹撒娇的小孩子:“你知道的,我是新人,刑讯那一套我不懂,也不喜欢。而且,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他温言说着,拇指沿着她颊上的伤处柔柔推抚了一下,伸到她眼前,凛子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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