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也没为难她:“劝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路渺带着路宝在周边公园遛了圈,它还是要跟着她。
她也不知道它怎么就非跟着她不放了,它的主人也不至于虐待它才是。
她一时半会劝不走它,自己又困又累,昨晚一晚上没睡,实在困得不行了,干脆先带它回她住的地方。
她住的小旅馆也就在这附近,十多分钟的脚程。
回去时路渺担心路宝被旅馆老板娘拦了下来,带着它绕过屋后,偷偷把它从窗口放进屋里,这才从前门开门进。
屋里依然弥漫着股腐臭味。
她刚打开门便见路宝正使劲扒着床底,一直在吠,看着很狂躁,和刚才的温顺截然相反。
路渺心下诧异。
“怎么了?”她在路宝面前蹲了下来,往床底下看了眼,里面填满了东西,什么也看不到。
路宝没回应,只是狂躁地以着爪子狂扒着床底塞着的麻袋。
路渺看了它一眼,当下站起身,将床上的被褥全收走,掀开了床板,浓浓的恶臭当下涌来。
路渺往地上看了眼,惊得手中床板“碰”一声砸落在床架上,手捂着嘴转身狂吐起来,路宝冲她“吠”了声,“蹭”一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路渺拦都拦不住。
屋内的巨响惊动了前台的老板娘,也在这时急急地推门进来:“怎么了?”
路渺捂着嘴站起身,冷着脸:“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当下掏出手机,给刘副打电话:“刘副,文金路惠柠旅馆,103,有命案。”
派出所警察没到,路宝已带着乔泽先到了。
路宝几乎是一路狂奔进来,它回去找了乔泽,一直冲他狂吠。
乔泽直觉路渺出事了,一路跟着路宝冲了进来。
路渺就守在门口,苍白着一张脸。
乔泽一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腐臭味,还未来得及问,路渺已虚弱地道:“床底下……有尸体。”
乔泽面色一肃,扭头转向门外已经吓呆的老板娘:“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准出入。”
而后转向路宝:“路宝,门口守着。”
路宝很快跑了出去。
乔泽扫了眼屋子:“你昨晚就住这儿。”
他一提醒,路渺捂着嘴转身又想吐。
乔泽拍着她背:“受不了就先出去。”
“我没事。”
路渺拍着胸口站起身,她没忘记自己还是个警察,尽管她学的不是刑侦,但以后总免不了面对死人的时候。
警察很快到来,当下拉起了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床底下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辨不出面容,只能从衣服里依稀辨得出是个男人。
死亡时间起码五天以上了。
小家庭式的便宜旅馆,平时也没派人打扫,旅客入住只需前台报个名字就行,离开时甚至不用办离店手续。
路渺腿也有些软,想到昨晚她就在尸体上睡了一晚上她胃就一阵翻滚。
乔泽和其他警察一起勘查了现场,事后陪她去派出所录了个口供,等录完口供时已是晚上,乔泽还在忙。
路渺一个人先出来了,拖着个行李箱,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经过这个事,她对小旅馆都有了心理阴影。
她想给徐迦沿打电话,她小时候的哥哥。
她十岁时他回来看过她,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联系,但联系不多,关系疏淡到她不敢给他打电话求助,但他又确实她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人。
犹豫许久,路渺还是迟疑着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哥……”她低低叫了他一声,还是小时候的称呼,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改过来。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徐迦沿嗓音温和,与小时候他对她的冷淡截然不同。
自从他当初突然回去看她后,路渺就察觉到他对她态度的转变。
大概因为她被抱养过来时他已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孩童,独生子了那么多年,对于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总带着几分敌意,她在徐家的那几年,他对她并不算好,虽不至于打骂她,但嫌弃还是有的。
徐氏夫妇对她的不喜欢多少也有些徐迦沿的关系,再怎么样,对他们来说,自己生的才是宝。
路渺也不知道徐迦沿为什么突然就对她态度变好了,可能是长大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当初扔下她时,她抓着他的手求他带她回去触动了他。
他第一次来看她时已经是个15岁的大男孩,还带着些小腼腆,一直低低地和她说着“对不起”。
他回去后会陆陆续续给她寄一些东西,文具啊笔啊之类的。
她的第一部手机是徐迦沿送的,也是他给她交的话费,但她没敢用。
她已经不是徐家的小孩了,她不敢用徐家的东西。
路渺是高考后自己挣钱买了自己的手机和徐迦沿的联系才渐渐多了起来的,但频率不高,一个月一两次电话,寒暑假回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
这几年他很宠她,会时不时给她打生活费和买礼物,但她一毛钱没敢花,全原封不动地存在卡里没动。
她账户上已经有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但她自己挣的,就只有两千块。
她能心安理得花的,也就这两千。
她给徐迦沿打电话时徐迦沿还在公司,这似乎还是她第二次给他打电话。
这么多年,她只主动给他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因为路小成,第二次,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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