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面前的玫儿咬着下唇,仔细端详她姑娘的脸,小眉头扬了扬,实话实说:“姑娘变漂亮了,比以前还要好看了呢。”
“……不是吧?”墨九惊讶地从铜镜是抽回目光,盯住玫儿认真的脸,“你什么审美观啦?我的锥子脸没有了,尖下巴没有了……脸圆了,肉多了,你居然说我好看了?天啦,求你把我脸上的肉削去吧。”
玫儿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嘟了嘟嘴巴,“姑娘本来就比以前好看了嘛。肤更嫩,肌更滑,额头饱满,地阔天方,一脸福相,哪里不好看?”
果然时人的审美观与后世不同吗?
墨九欲哭无泪地盯着她,然后揉了揉面颊,觉得玫儿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她的皮肤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柔滑细嫩得不可思议,便是她自己,也恨不得想咬一口。
不知萧六郎看了,想不想咬?
想到他,她的脸微微一烫。
“六郎今儿又入宫去了?”
玫儿想了想,垂目道:“是,听说太子殿下的身子有起色了,李公公大清早就差人来唤使君,今儿萧使君必然比往常更忙碌一些的。”
自打东寂出事,萧六郎陪他的时间比陪墨九还要多。除了上朝和忙政务,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东寂的伤势上。于是,坐在微风徐徐的树下,墨九考虑片刻,不免想岔了思路。
“莫非他们两个相爱了?”
“姑娘说什么?”玫儿没有听清。
墨九也不解释,想了想东寂第三者插足的可能性,又摇摇头,收回纷乱的思绪,侧头问站在边上纳鞋底的蓝姑姑,“最近怎么没听你说起,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她指的“他们几个”是艮墓的难兄难弟。
两个月过去了,她都可以撑着拐杖走路了,他们的身子也应当大好了才对。然而以前聒噪又爱八卦的蓝姑姑,近来却越来越少对她说外面的事儿了,以至有时墨九有一种错觉,她根本就不是在养伤,而是被禁锢在这个院子里,像古代的已婚妇人那样,除了四角高墙与一片小小的天空,与世隔绝了。
蓝姑姑垂目,飞针走线间说得随意,“还不是那样,小郡子身子骨最结实,早就活蹦乱跳了,前几日还来了枢密使府……”
说到此,她突地顿住。
墨九一想,却愣住,“宋妍这货来了,却不来看我这个病人?”蹙着眉头,她拿铜镜的手柄敲了敲桃木椅子,点头道:“看来是欠收拾了,回头看我怎么治她。天天肖想我的男人,居然敢不来见我!”
蓝姑姑见她自己找到了理由,也不反驳,呵呵一笑了事。然而,墨九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瞥她一眼,冷不丁生了疑惑,“那其他人呢?可都大好了,尤其那个玉嘉公主?阴阳杀的毒没有解,她就不想找个驸马?”
蓝姑姑手一颤,针尖扎着了指头,“哎哟”一声,连忙将手指吸入嘴里,睨着墨九探究的眼神儿,轻笑道:“没事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
墨九翻白眼儿,“我没问你。你皮糙肉厚的,一个月总会扎上那么几十回,我习惯了。”顿一下,她看蓝姑姑和玫儿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儿,突地弯了弯唇。
“说罢,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蓝姑姑放下手,嘻嘻笑,“我们哪敢瞒姑娘?”
墨九危险的眯眼,“真没有?”
“真没有。”蓝姑姑目光左闪右闪,似是有点避不过她锐利的逼视,突地一叹,小意道:“是,是有一件事儿没有告诉姑娘。我们原是怕姑娘身子不好,又爱瞎操心……”
墨九盯着她的眼睛,“行了!直接说事儿。马屁就甭拍了……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晓得,这都在府里养两个月了,哪有那么金贵?”
与她对视着,蓝姑姑心跳得很快。
“其实是,是彭欣姑娘……有,有喜了。”
有事了?就为这事隐瞒她?
久久,墨九盯着蓝姑姑没有出声。
她慢慢扯着玫儿搭在她腿上的小被子,也不知想到些什么,却罕见的什么都没有问,持续了一会思考状态,待她再抬头时,冷静的声音里便透着一丝凉意。
“我要去瞧瞧她!”
“啊!”蓝姑姑差点儿吓死,“姑娘怎么去得?”
墨九目光一厉,“我怎么去不得?”
“姑娘有伤?”
“我只是有伤,又不是死了!”她说罢,见蓝姑姑和玫儿都噤声不语,猛地将铜镜拍在桌子上,把桌上她们用来哄她的棋子震得“砰砰”直跳,然后一字一顿道:“这天下,就没有我墨九去不得的地方。”
“姑娘……”蓝姑姑声似呻吟。
可墨九是主子,尤其如今的她完全与以前不同,她有的是大主意,还非常坚持主见,根本就不是她能劝得主的人……她低唤一声,劝了几句,又把希望的目光投向玫儿。
然而玫儿与她一样。
对墨九,她没有半点办法。
墨九定定看着她俩,目光很凉,“备车!”
☆、坑深126米 关心与心关
惊蛰刚过两天,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临安街面上,酒楼林立,行人如织。树叶儿发了新芽,小草儿从青石板缝隙中钻出来,绿油油一片春色,整个城池便笼罩在了一种新绿的清新里。这生机勃勃之态,让久居深宅的墨九,盯视的目光几近贪婪。
坐在马车上,她一直撩帘观望。
空气略有潮湿,她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氧气,刚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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