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墨九慢吞吞收回手,“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滑过掌心的小手有一些冰凉,萧乾心里一动,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酸……他知道这是*蛊传递的情绪,不免也跟着有了离愁,在墨九缓缓拉开的笑容里,又重复了一遍,“阿九明白了什么?”
墨九认真盯住他的眼睛,忽而一笑。
“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爱你了。”
——
太阳很快落入了地平线,这一天的金州城格外纷乱。搜查完颜修的禁军,几乎把整座金州城都翻了过来,简直就是一场倾城之乱。
兴许是老天也感应世人的情绪,入夜时分,一改白日的曝热,下起了一场绵绵的细雨,为即将出征的南荣将士降了热,也把墨九居住的这所宅子点缀得像一幅夜色下的水墨画。
几个时辰过去,禁军依旧没有找出完颜修,这一出有预谋的瞒天过海计,设计得天衣无缝,原本就令人防不胜防,但事情被传扬出去,对墨九的议论就多起来……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萧乾,都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
之前她与完颜修的事儿,便有些香艳的传言,如今她去了大牢与完颜修痛饮“叙旧”之后,人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而且传说还是她“亲自”接走的……怪不得旁人,换了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的清白。
当然她也懒得辩解。
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释。
不相信她的人,解释了也没什么卵用。
这天晚膳她是与东寂一起吃的,也信守自己的承诺亲自下了厨,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好菜,除了喝了的酒比平常多了不少,席间她一直眉开眼笑,看不出半点儿异样。宋熹知晓今日之事,没有责怪,也没有安慰。
所谓朋友,便是关键时候的陪伴。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吃到夜幕深浓,喝得颠三倒四。
于是墨九的名声又被浓墨重彩的画上了一笔——*。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没有半分愧疚,依旧故我的行事,让太多人对她有看法。可墨九就这么一个禀性,心里有再多的情绪也不会轻易地表露出来自己受了伤。
“你怎么越喝酒越开心?”酒过三巡时,宋熹笑问。
“开心不好吗?”墨九也跟着笑,揉着肚皮又灌一杯酒。
“真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在意了,人家就不说了吗?”
“……”
“呵呵!”墨九打了个酒嗝,“既然阻止不了别人的嘴巴,我又何苦在意,自找不舒服?”
看她眉眼弯弯,宋熹从她手里夺过酒杯,幽幽一叹,“肯承认自己难过了,是勇敢,不会丢人的。”
“不!”墨九把酒杯又夺回来,懒洋洋斟满,“只拿笑脸待人,这是一种基本的人际礼貌。”
宋熹顿了一瞬,“我懂。”
“你懂?”墨九哈哈一笑,“我都不懂,你懂什么?”
“你很懦弱。所以,也会逃避。”
“……嗯,我很懦弱。”
“可你也很坚强。从来不会流泪。”
“……嗯,我很坚强。”
“你也太执著。明明那么在意他,却要假装不在意。”
墨九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沉思一会儿,慢慢摩挲着白瓷光滑的表面,红着一张微醺的脸蛋儿,一本正经地道:“古往今来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是什么?不就是感情吗?你看多少伟人骚客、豪杰名士都参悟不透,又何况我一个小小女子?我性子古怪,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女子,此一生,能遇萧乾的包容,是我的幸运……至于未来,不管我与他能不能走到最后……”
喉咙哽咽了一下,她一字一顿道:“我都会感谢他,曾经将世上女子都汲汲祈求的宠爱,亲手捧到我的面前。”
宋熹微微一怔,盯着她久久不语。
最后一句话,他其实不该说的,说了反倒触了她的心和她的情。原本好端端的酒局,一瞬间似乎就因为这句话而破坏了气氛。明明她就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他却偏要让她伤感……明明他可以拥有她短暂的情感,也是唯一的情感,却被他搞砸了。
一提萧乾,她就离他好远。
他很想伸出手将她搂入怀里,可他却知道,既然他拥住了她,手心里也是一片空寂,什么都握不牢。好像他就迟了一步,却把一切都错过了。
墨九看他一直出神儿,重重敲了敲桌子,“喂,喝酒啊!在想什么?”
宋熹抬眸一笑,“我在想,总归人心向善,别人说你什么,也是希望看见最好的你……”
“是吗?我不这般认为。”墨九拿着酒杯晃悠着,轻松地笑道:“人心呐,妙就妙在不仅骗人,连自己都骗。虚伪道德的面具戴久了,便长在了肉里,与脸皮融为了一体,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哪个是自己喽。”
看宋熹抿唇不语,墨九目光悠悠,哂笑道:“东寂你信吗?不管每天有多少人恭维你,把你捧得比他家祖宗还高。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希望你过得好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当然,我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我好与坏,善与恶,有几个人是打心眼里关心哩?那些说教的、嘲笑的,讽刺的,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他们当真就带着拯救世界的崇高道德观了吗?不!他们不过是看看热闹和稀奇,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九儿。”宋熹唤她名字,“不曾想……你也偏激。”
“这并非偏激,而是豁达。为什么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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