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说完,孝珩便开口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过去也改变不了。可未来是未知的。我这么做也是希望齐国能更好。”
延宗紧了紧拳头,终是没有再多说其他…
也许二哥是对的,但是谁都可以,祖珽他不行!
“既然二哥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走了。”延宗转身行出几步,突然顿住,他回头道,“祖珽已经去找陛下辩白此事了,扬言定是高元海因为先前自己直言怀恨在心,所以才诽谤他。陛下碍于面子也只得承认。祖珽气愤之余向陆令萱告发高元海乱传先前她与自己妻子的密语,陆令萱大怒,和祖珽一起劝陛下将高元海贬为郑州刺史,还要免掉他其余党羽的官…二哥自己看着办吧,自己也小心点…”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孝珩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延宗,你还要更成熟一些才是。
祖珽也许是你心里的奸佞,也与我们兄弟有仇,但是在家国面前,那个仇太小,和他比起来,陛下身边有更多需要我们借助他的力量帮着除去的人…
牵连到高元海我也不愿,可是这条路注定要有牺牲…
而且高元海和祖珽斗无非也是争权,权利的路上向来都是这样。
祖珽的智谋又岂是高元海可以赢得了的…
孝珩这么想着,也不禁遗憾高元海被外放的事情。
这高元海是祖父神武皇帝从子上洛王高思宗之子,论辈分,还是他的堂兄。
当年他帮助武成帝得了皇位,因为与和士开不和被外放,后来又因为他的妻子是陆令萱的外甥女,被重新任用。
高元海常知妻子与陆令萱的密语,所以在先前与祖珽交好的时候,常常口无遮拦,将这些全都告知他。
不想此次,他竟然会因权利之争和祖珽交恶,还因此落败…
敌友之事,有时真的很难预料…
清风吹来,一片黄叶飘落下来,落在孝珩的脚下。
他弯腰拾起,凝着那明黄的色彩苦涩一笑。
小妹,若是你知道我如今与祖珽同流,应该会理解我吧?
你在周国一切可好?
你可知道可能是你的丈夫害死了斛律光将军?
希望我们先前的担忧不要真的发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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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德元年(公元572年)秋。
长安城中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开始掺杂起明黄,天高云淡,正是一年的好时节。
尘落坐在软榻上,手执羽扇,一下下扇着还未散去的暑气。
五色鹦鹉落在她的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吵闹的声音将寒蝉的鸣泣之声完全盖了过去,倒显得这秋景分外峥嵘。
尘落随手拿起桌上的瓜子,边嗑边逗弄着五郎,前几日的事情又浮现在脑海里。
前段,因为宇文邕忙于国事,没什么时间陪她,她给自己找了不少事情干,偶尔还会应阿史那之邀和她同去赏花,下棋,或者研究乐理。
不过每天,她都会煮好了茶端去麟趾殿。若是无人,就会在那陪他呆上一两个时辰。
可有那么一日,尘落如往常一样去送茶,正赶上宇文邕召见左小宫伯,随国公杨坚。
她本想放下东西便走,谁知宇文邕和她说要与随国公下棋,让她在旁侍奉观战。
她不明所以,只得低垂着眉眼,应了下来。
颔首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个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而那感觉竟让她有种无形的压力。
趁着倒茶之际,她瞥见与宇文邕对坐的男人。
此人和邕哥哥一样状貌瑰伟,留有须髯。
他颔骨突出,似是龙含珠于口,额上有五柱入顶,此等龙章凤姿的长相,恐非常人…
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杨坚也抬首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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