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她的手:“走,带你去学学牛犁,会比这个轻松些。”
尘落应了下来,满心欢喜地就将工具交给了随从,随他去拉起了牛犁。
日近午时,耕种之事也告一段落。
尘落回到马车边上,望着远处正被诸人围着的人,自己捏了捏酸软的胳膊。
没想到耕种比练个功还累,这些农户也真是不容易,难怪大家都想去寺庙里白吃白喝。
不过这男耕女织的生活虽然辛苦,但却简单快乐,和他一起做,便是很美好的事情。
她犹自发着呆看着他傻笑,等他走了过来,便掏出锦帕轻轻揩了揩他头上的汗:“夫君今日辛苦了。”
宇文邕按住她的手:“光说我,是不是胳膊疼?”
“恩,有一点。”尘落装起了委屈。
宇文邕见了,拉过她的胳膊,手法熟练,力道适中地帮她捏了起来。
尘落会心一笑:“不过和邕哥哥一起耕种很开心,我以为这种籍田活动都是装装样子就好,不想我夫君竟然真的干了,还样样精通,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嫁夫随夫嘛。只是没想到耕完还有这样的好事。”
宇文邕轻刮她的鼻子:“其实舒松胫骨的事情…”他语气暧昧,虽未说完,却让尘落的脸骤然红了起来。
她摸了摸鼻子,瞥了一眼还在一边的宇文孝伯等人,忙抽回了胳膊钻进马车。
帘子放下,便听到外面的笑声。
尘落的脸色更加红润,不禁暗暗郁闷,这回儿可是丢死人了…
宇文邕安排好之后的事,便也上了车。
见她缩在角落里闷闷不乐,他心下好笑,却故作轻松地径直坐到了正中间,随手翻看起表章。
尘落见他没有理自己,无聊了一会儿便蹭了过去:“我们一会儿去哪里?”
宇文邕看向她,没有多言,但眼中意味分明。
尘落无奈,只得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别搞这么神秘,赶紧告诉我,看我多乖。”
宇文邕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会儿我们扮成商人,先去询询米面的价格,然后再四处走访一下。”
“探访民生?这个我喜欢!”尘落眼中一亮,不自觉地趴到了窗边,想看看还有多远的路,又回头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兴致?”
宇文邕若有所思:“也不是突来的,其实以前也会探访,只是前些日子我问豆罗突现在国内的编户数量以及税收之事,他含含糊糊说了半天,总让我觉得有问题,所以才想深入去看看。此外,豆罗突说的有一点我很在意。如今这僧人数量激增,占了国内人口的一二成之多…”
“看来是因为你的好弟弟干事不利,你才想亲力亲为…不过僧人这数量还好吧?齐国的话,僧众比这个多几倍呢。周国的佛寺算不上多,加上道观可能也达不到齐国的数量。”
宇文邕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如今国家初定不久,又赶上天灾,蜀地虽然会富饶一些,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道路险阻也难以缓解关中平原的压力。这些人不耕作的话,粮食会更加成问题。再者,编户流失本就越来越多,加之去岁陈齐的战争,不少流民涌入了我周国境内,一大部分也跟着混进了寺院里。”
“如果已经去当了僧人,不用耕种缴税也就是必然…虽然这事不是好事,但你又不可能不让有信仰的人去出家…”尘落手托香腮,望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感慨道,“要是他们能自愿出来给你种田就好了。”
“百亩之田,必春耕之,夏种之,秋收之,然后冬食之。此三时者,农之要也。若失其一时,则谷不可得而食。”宇文邕似是对她在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古人说了,一夫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饥者;一妇不织,天下必有受其寒者。我们相识那年,齐国也是因为干旱缺粮,但主要原因或许还是因为耕种的人在变少…”
她声音越来越小,收回视线看向他,见他似在沉思什么,便不再多说,又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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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凉意,一行人在市集上走走停停,询问着铺子里的粮食价格。
走到街角,一个小乞丐突然冲了出来。
宇文邕忙抱着尘落闪身躲开。
许是那小乞丐也想躲闪,不想脚下一歪,竟然栽倒在地上,手中的馍也滚了老远。
两人见状,上前扶起他。谁知那小乞丐推开他们的手,踉跄地起身,捡起馍便跑了。
“快抓住他!”身后传来声音。
尘落等人回头望去,正见到几个黑衣的沙门拿着棍棒朝这边过来。
宇文邕轻眯了凤眸,对旁边的宇文神举耳语几句,便拉过尘落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酒馆。
尘落不解地看着他,小声道:“邕哥哥,那个小孩儿被这么多人追,肯定会吃亏的,不如我去帮帮他?”
“小二,来一壶竹叶青,再来两碗汤饼和一碟腊汁肉。”宇文邕拉住她,又对旁边的小二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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