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刚回到她身边,见状按住她的手,淡淡道:“别怕,有我在。”
尘落一下子安了心:“我没事,只是突然明白那日原是齐国人要杀我,他们是想用我威胁你吗?你救我,一定冒了险吧…”
宇文邕静默片刻才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他又恢复了镇静的模样,丝毫不见刚刚的担忧。
此刻的堑北,延宗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的手越握越紧,眼中的怒火熊熊。
是这个人辜负了妹妹,如今又来毁他们的家…
他定要亲手杀了他!
自旦至申,周军屡次攻击,苦于对面箭矢加之无法越堑,相持不下。
高阿那肱指挥着堑北的防守,却未有其他动作。
高纬见相持已久,问向高阿那肱:“是战?还是不战?”
高阿那肱望了望前方的黑色雄狮,心忧不可为,便道:“我军兵将虽多,堪战者不过十万,病伤及绕城火头,还占了三分之一。昔攻玉壁,援军来即退。今日将士岂胜神武皇帝时?不如勿战,却守高梁桥。”
胡人安吐根站在一边,听到此言,喝道:“一把贼子,马上刺取便将他们全投入汾河中。”
高纬犹豫未决。
周围的内侍宦者讨好道:“陛下,彼亦有天子在阵,我军亦有天子,彼尚能远来,我何为守堑示弱?”
“此言是也。”高纬深以为然,“来人,去把堑填了,我们与周军好好打一仗,让他们知道我军厉害!”
众人领命,都加入填堑的队伍中。
宇文邕正在为深堑阻拦进攻之事头疼,此刻见齐军开始填堑心中大喜,忙令诸军准备应战。
不多时,阵前再无阻隔,两军相交,厮杀起来。
延宗以麾下冲入周军,莫不披靡。
冯小怜同高纬在阵后观战,倏而看到周军中那高大的男人,不自觉手心渗出细汗,已无心听高纬在一旁和她品评战事。
“殿下,您的香囊掉了。”
一个侍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心下一惊。
正要叫住刚才那人却早已看不到踪影。
见高纬在观战,她咬了咬牙,取出来看罢,更是心情复杂。
她早知道韦公在齐国布了眼线,可同她互传过消息的人明明应该在邺城,没想到身边还有先前不知道的人…
看来韦公并不信她,还派人监视着她,而且已经知道自己近来已经不再按他的意思行事…
这条上说让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明日或许齐主就会得到她是细作的证据…
她一把将纸条攒在手里,望着身边的男人,这个爱她的人,这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自己心的男人…
她很害怕,她不想他知道自己为何来周国,不想他知道自己曾经一直在骗他…
“小怜,你怎么了?”高纬见她神色不好,回头关心道。
小怜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睁开眼凝着他良久,余光瞥到不远处东阵的齐军在后退,猛地扑到他怀里,声音糯糯:“军败了吗?那边在后退,高郎,我怕,我们走好不好,我好怕…”
高纬拍了拍她:“别怕,别怕,我们去高粱桥,他们追不到我们。”
说着他便带着她准备撤退。
穆提婆也留意到了这些,忙喊道:“陛下走了,陛下走了!”
齐兵们一下慌乱起来,周军趁势猛攻而至。
诸将见此,追上高纬拦马叩谏。
开府仪同三司奚长谏曰:“陛下,半进半退,战之常体,今兵众全整,未有伤败,陛下丢下这里,又能去哪里安顿?御马一动,人情惊乱,请速速回去安抚诸军将士。”
武卫张常山随后赶来,道:“臣已将军人收回,甚为完整,围城兵马也没有退,陛下应马上回去,如果不信,请让内侍宦者先前往观之。”
高纬见此,想要遵从。
穆提婆拉住他的胳膊:“陛下,此言难信,刚刚分明见到军败,如若周军追来,陛下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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