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边走边想着昨日的事情。
昨日他本心情愉快地骑马走在街上,结果不巧地撞见了宇文护的儿子们。因为街道不宽,他们挡住了他的路,又不肯让开,自己便生气地也令随从堵住了他们。
理论上,他是他们的长辈,宇文至不仅丝毫不尊敬他这个堂叔,还语带嘲讽,用堂兄来压他,让他让路!
僵持下,他们两方都不肯先退让。一个不快,便大打出手…
事情闹大了不说,还引来巡逻的士兵。
士兵不愿得罪堂兄家的诸位公子也就算了,竟然来得罪他!
他一时气急,直接就上鞭子抽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士兵。
最后事情闹到堂兄那里,堂兄高谈阔论地说他身为皇族,当街打人有失威严!可是却只随口说了自己儿子们几句便作罢!……
他当时拂袖而去,还听到堂兄一直在身后骂他…
此事分明他儿子有错在先,他打人有失皇家风范,他儿子们骂人就没有吗?!
宇文邕见他一脸怒色地进来,揉了揉额角:“昨日的事情朕已经听毗贺突说了…你当街打人确实不对…”
宇文直一听更是难掩愤慨:“皇兄怎么也这么说!好个毗贺突,分明帮着堂兄挑拨你我关系!此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不知道哪里来得狗奴才,也跟着仗势欺人!”
“堂兄的儿子们都是你的小辈,他们不懂事,你让让又有何错?何苦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百姓们看笑话?”
“就是看不惯他们那跋扈的样子!本想借着此次战功压压他们的气焰,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识抬举!真真可恶!”
宇文邕听到这句有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那帮侄子的行为若是不这样,又岂能让众怨沸腾,让堂兄渐渐失去人心。
宇文直见他笑了,语带嘲讽道:“皇兄竟然笑得出来?”
宇文邕望了望窗外,严肃道:“难为堂兄整日日理万机,还要为这些小事操劳,朕应当下诏褒奖才是。倒是你,这次襄州那边的事情虽处理得不错,但还是抽空多读读书的好。”
宇文直也瞟了眼窗外,冷哼一声。
窗外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宇文邕收回视线,继续道:“早就说了,不要心急。”
“我可没皇兄你这耐力。”宇文直随口道,“爱听就听去,我又不是第一天得罪了他!皇兄到底准备何时出手?!”
尘落回过神,看看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一愣,宇文直不满道:“嫂嫂这是笑话我吗?”
尘落忙吐了吐舌头,抱歉地看了一眼宇文邕,又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卫国公误会了,我怎么敢笑话你,只是你们刚才说得那么认真,我以为是真的…”
“嫂嫂胆子向来大,有何不敢取笑我的?刚刚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宇文直有些不屑。
尘落心中明了,看来刚才宇文直是真心厌恶,不是配合邕哥哥演戏。
她想了想,拱手道:“《孙子军争》有云: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卫国公如此直爽,倒让我佩服。”
“过奖,嫂嫂当年宴席之上也让我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
“豆罗突。”宇文邕的声音一凌,似乎因为他的话染上些怒气。
宇文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皇兄你护着她,我懒得和她计较。宇文护若不诛,必为后患!今日之辱早晚也要让他们还了!”
宇文邕端起茶碗静静地喝了一口,才冷冷地说了句:“谁都逃不掉!……”
尘落见他眼中寒芒乍现,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刚才邕哥哥的声音虽轻,却让她有些害怕。
虽然宇文护对他不好,可是终归是他的堂兄…
他要恨他多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手上一暖,尘落收回神思,侧首发现宇文邕不知道何时已坐在她身边,而宇文直也已经离开了…
“不舒服?”宇文邕的声音含着担忧。
尘落摇了摇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宇文邕揽过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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