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抬头,看着他英俊淡漠的轮廓,白色衬衫彰显着男人的清贵出尘。
她的眼睛很亮,颜色很淡,就那么看着他温温静静地道,“也许,大概,记住了……”
温绍庭伸手把领带扯下,然后丢给她,“帮我打上。”
陈眠也不挣扎,捏着领带,靠近他,抬手将领带穿过他的脖颈,然后开始回忆刚刚他做的步骤。
她垂着头,视线贴在他的领口处,温绍庭垂眸看到的就是她的头顶,瞧不见她的眼睛,但能察觉到她的全神贯注,白皙的手指一步一步,动作极慢,犹犹豫豫地在一个步骤上试探。
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不吭声,沉默地看着她,嗅着她的发香。
“好了……”她的温婉的嗓音很心虚,盯着那丑陋不堪的领带结蹙眉,不敢抬头看温绍庭的脸。
步骤是对的,然而,她系出来的领带结,却像是一根麻绳打成了一个死结,不是一般的……难看。
温绍庭瞥了一眼,眸色微深,唇边不可控制地溢出一抹弧度,瞧她一副犯错低头当小乌龟的模样,心头一阵摇曳,漾出一圈圈的柔软。
粗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一脸的挫败无处可藏,“你这是故意的?嗯?”
陈眠抿了抿唇,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带,“我说了,我连红领巾都不会系,是你要我帮你打领带的。”
所以,怪他?
温绍庭垂眸睨她一眼,淡淡的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打算勒死我。”说着,他另一手将她勒得死死的领带扯了下来。
邹巴巴的领带,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陈眠弯着唇,“所以你还是自己搞定吧,我去洗漱了。”
说完,像个小兔子一样逃进了浴室,温绍庭盯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
医院里。
李敏慧气得脸色发青,也顾不得张益在场,“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的腿还要不要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当妈的会多心疼多担心!”
昨天一天找不到他人,半夜竟又被送进了手术室,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医生出来阴沉着一张脸斥责没有照顾好病人,他的胃曾经大出血过一次,现在又折腾,早晚会被闹出大事,再者他身上有伤还让他喝那么多酒,若是伤口恶化,神仙也没办法。
袁东晋削瘦的脸上,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一张脸毫无血色,像个身患绝症的人。憔悴无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放任堕落。
李敏慧的嗓音很大,几乎尖锐,张益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视线落在那个始作俑者身上,却只见他浑然不在意,仿佛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眼睛都是呈出散涣状。
张益从未见过袁东晋这么颓靡不振的模样,像是没有了灵魂,眼底死灰一片。
三天前,他发疯过一次,不顾腿上的伤,拔掉输液直接从病房里冲出来,两眼充血骇人,浑身都是一种爆发的疯狂,挣扎着要出院,后来被医生护士压着打了镇定剂才安定下来,但是腿上的伤口裂开了,不得已进过手术室重新缝合伤口。
醒过来之后,他就找了张益,让张益去第一医院找了一个医生,亲自带过来见了他一面,张益不知道医生和他说了什么,总之那是会开始,袁东晋就仿佛成了一个傀儡,精神游离。
直到昨天,他偷偷联系了他,要求他带他出院,去了陈眠和温绍庭举办婚礼的礼堂。
张益是不乐意也不同意他的做法,然而也很清楚,自己不带他去,他也会想其他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然而,从婚宴上离开之后,他却不肯回医院,直接去了夜庄喝酒。最后喝得胃出血,又进了一趟手术室。
张益也一整晚没睡,整个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至今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他都觉得恍惚不已。
若不是爱惨了一个女人,那么骄傲的袁东晋,又怎么会泣不成声。
当初就劝过他,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可是人呐,总是不知所谓,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看得清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阿姨,他刚做完手术,医生说需要静养,您也别再气了。”
李敏慧堵着一口气,看着憔悴不堪的儿子,忽然悲从中来,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哭出声来,“你说,我们到底欠了那个陈眠什么啊?整个袁家上上下下都因为她被搅得鸡犬不宁,东晋又被折磨成这般……”
张益无法回答她,自己的儿子,当妈的自然是会护着疼着,她怨陈眠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若说亏欠,到底是东晋亏欠了陈眠。
“你们让我静一静,行吗?”袁东晋两眼看着天花板,声音嘶哑无力。
李敏慧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规劝,“东晋,你不能再闹腾你的身体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袁家就要倒了,你知道吗?”
“妈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办?”李敏慧握着他骨瘦嶙峋的手,抑不住的心疼。
“妈。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吗?”
李敏慧见他神色疲倦,只能点头应声,“好,那你好好休息,妈就在门外候着,你有事就叫妈,知道吗?”
张益行至床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扶着李敏慧出了病房。
终于安静了下来,袁东晋呼吸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阳光,手指微卷曲。
良久——
躺在病床上的袁东晋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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