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刚朝门外走了一步,就被叶筠乔扯住了胳膊,他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嘛?”
“我也去帮忙啊。”她指了指独自在厨房里洗菜的妇人,“她一个人要做这么多人的菜,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叶筠乔嘴角含笑,“我就是喜欢你的善良,不过你不用去了,等身体好了再说。”
安冉没有坚持,她压根就没想过帮忙,她只是想趁机逃跑而已,但叶筠乔的手一直抓着她的胳膊,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甩开他,她在屋子里坐下,叶筠乔很快也跟了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他凑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安冉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时不时附和一两声,气氛倒也和谐。
没一会儿饭菜就好了,是用铜锅炖野鸡肉和其他晒干的野菜如木耳、野山菇还有冬笋之类的,有点像火锅,但下面烧的是木炭。
米饭也是用木炭烧好的,没有一丝炊烟传出去。
安冉暗道叶筠乔他们想得太周到,生怕泄露了半点行踪出去。
碗筷全是刚刚做好的,还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这是这几天来唯一吃的一顿热乎的饭菜,而且味道出奇的好,安冉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吃得饱饱的,然后继续等待时机。
吃过饭后,下了大半天的雪终于停了,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深可及膝。远处全被笼罩在白色之下,银装素裹,又因为错杂的树枝而被堆积成这种造型,十分抢眼。
勤劳的老人家已经开始铲雪,先把门口的积雪扫开,再清理木桥上面的。
她生了玩心,想出去走走,叶筠乔自然不会同意,但她却仰着头问他,“不是你说就当来旅游的吗?你陪我去雪地里走走总行了吧?”
“冷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她呵笑两声,“你从小在这边长大,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可我在南市就从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雪。你不想去就算了,我怕会迷路回不来,你让人跟着我就行了。”
这话说得坦荡,她并不是要跑,而是怕迷路冻死在这山里,所以让他主动派人跟着。
但决心也很大,她就是要出去玩!
叶筠乔也只好答应了,安冉的顺从让他觉得很受用,他不太愿意对她用强,如果出门一趟,就能让她开心起来,他为什么不满足她、哄着她?
他还是跟着她出去了,有他亲自看着,就算她想做什么小动作也做不了。
但他后来才发现,她似乎是真的想出来玩雪的。
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她也没有在雪上乱跑乱跳,也没有去揉雪团,但总是故意拉着他到一棵手腕粗的树下,然后猛地摇树。
树上的积雪哗啦啦掉下来,全砸在他们身上,叶筠乔没有防备,猛地被雪糊了眼睛,又被灌了一脖子,冻得直哆嗦,正想生气,却看到她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他看到她的身上头上也全是落雪,又笑得那么开心,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弯了唇角。
“好玩吗?”他一边帮她拍去身上的雪,一边问。
安冉朝旁边躲了躲,怕他发现她藏在身上的枪了,在雪地里一通乱踩,抖落了雪,然后到了另一棵树下,喊他过来。
叶筠乔不知道这种乐趣在哪儿,但美人有约,他又怎么会推辞?
虽然又差点被雪埋了,但能看见她那么明媚的笑容,他也觉得值了。
然而他并没有料到,只是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感冒了。
发烧打喷嚏不说,还全身乏力,提不起半点劲儿来,而安冉却依然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的。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她是故意拉着他去玩,让他生病的,但一想到她当时也在树下,这丝怀疑就被他掐掉了。
他一个大男人,连个弱女子都比不过,有什么好说的。
叶筠乔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安冉见他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还不断打喷嚏,心里在窃喜,但面上却觉得可惜,“你怎么就感冒了?我还想着让你陪我堆雪人呢。”
“幼稚,有什么好玩的?”他不屑地说着,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你也注意一点,别感冒了。”
安冉暗自捂着嘴笑,她虽然也在树下,但一直用衣服把自己包好了,避免雪直接和身体接触,当然没事啊。但她才不会傻到告诉叶筠乔,只说,“才不会,我身体好着呢。你不去我就让你手下陪我了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堆过雪人。”
她果真找了些工具,就让那两个保镖陪着她去了。
叶筠乔裹着暖和的兽皮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动手,在那儿指挥也玩得挺乐呵的,越发觉得幼稚。
可是心里却好像有种淡淡的幸福感传来,相比之前的嫌弃,她似乎已经接受这儿了,那她会不会慢慢地也接受自己?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还是受不了了,他嘱咐两个手下,别让她亲自动手,就回房间歇着去了。
有两个劳动力在,一大一小的雪球很快成型,两个人都被冻得双手通红,但耐不住安冉的请求,还是一直忍着严寒帮她。
好不容易快完工了,又得去拿木炭做眼睛。
厨房里正烧着炭盆,这对于久在外面和雪打交道的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两人都争着要去拿,安冉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不动声色地让他们各自去找木炭和胡萝卜。
他们也没觉得她会跑,心想她就算是跑,也跑不到哪儿去,就快速进门烤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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