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怎么遮掩,有福的异样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的,毕竟有福还小,并不能时时刻刻都记着遮掩。就算她能记得遮掩,可大家都不是瞎子……
既然如此,还不如想办法说破?
当然,此说破非彼说破。
主意拿定之后,顾长庚就道:“其实,不是我那小孙子看过农书,而是我那小孙女自个儿觉着,那桑苗之间的距离就应该是两尺多三尺宽,两个孩子就商量着取了两尺半这个中间数。”
刘德越发吃惊:“你那小孙女?她怎么会知道?”
这读过书的男娃子也就罢了,她一个黄毛丫头也能懂这些?不可能吧……
难道说,是这顾老爷子故意的要给他那孙女造个善种地的名声出来?
不能吧?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用得着这么小就造名声吗?
而且,就算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对于一个女娃子来说,这善种地,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名声吧?还不如说她女红好,从小就勤俭持家呢。
这样一想,刘德看向顾长庚的眼中,就有些迟疑不定了。
顾长庚装着没看出刘德的质疑一般,苦笑一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千真万确。”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最后还是我那老婆子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才有些醒悟过来。”
“什么事?”刘德心里头也好奇得很,顾长庚的话音一落,就急急问道。
顾长庚微微闭了眼,做出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事情要追溯到太祖年间了,记得那时候太祖皇帝刚刚把北漠人赶走,登上皇位也没几年。噢,对,是兴武三年!”
“兴武三年的某一天,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独身的妇人,她只说自己姓孟,也不知道是夫家的姓还是娘家的姓。”
“这位孟娘子到了咱们村子之后,就在村里头买了一块地,请人起了房子,就此居住下来。”
“说起来,我们村子也有好几家外姓人,可像孟娘子那么奇怪的,却很是少见。”
“可以肯定,她不是本地人,甚至还可以确定,她不是我们蜀地中人,因为她说话的口音听着非常奇怪,说话基本上是没人能听懂。”
“这孟娘子吧,为人极其孤僻。到咱们村之后,也没有人找过她,连封信好像都没收到过。也没见她给谁寄信。她也不和旁人打交道。可以说除了必须要和村民接触的时候之外,她从来不会和旁人说半个字。成日里就关着她那小院的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后来吧,大概是永安二年,我那小孙女有福一岁多,不到两岁的时候。有一回我抱着我那小孙女出去玩,迎面就碰着了那位孟娘子,她不知怎么的,好像就很喜欢我们有福,居然主动逗了我们有福好一会儿。”
“后来,从来不和村里人打交道的她,居然开始主动的到我家来串门了,一来就抱着我们有福不肯放手。”
“再后来,我们有福能走路了,就时常去她的小院,一呆就是半天,甚至大半天的,时常是午饭和晚饭,都在孟娘子家吃。”
“然后我那小孙女有福,每次去了孟娘子家回来,都会自个儿嘀咕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当然,我们偶尔也能听懂她嘴里蹦出来的字,比如蚕啊,桑啊什么的。当然了,这种时候还是很少的。”
“哦,对了,刘爷可能不知道,我家小孙女开窍很晚,在她六岁之前,脑子都有些……不太灵光。所以,我们也没把她的嘀咕当回事。”
“现在想想,会不会就是孟娘子教了她一些蚕桑的知识?”
“她那时候虽然不聪明,可若是孟娘子****在她耳边重复念叨,会不会就在她脑子里头,留下一些印记来?就算她自己忘记了,可一旦触及到了相关的东西,那些印记就会让她重新想起来。”
说着,顾长庚又苦笑一声,说道:“当然了,这个也只是老头子我的胡乱猜测,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哦对了,孟婆婆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梓树,不过那棵梓树在她去世的头两年,就被她自己找人砍了,做成了她自己的寿棺。”
“还有孟娘子的坟地选好、修好之后,她就在她自己的坟前种了一棵桑树。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她的家乡那边,有屋前种梓坟前栽桑的习惯。”
……
……
……
“一个姓孟的妇人,兴武三年到的乐途县,说话口音很怪异,基本听不懂?”
“在顾家村一住就是几十年,从来没人找过,也从来没往别处送过信?”
“为人孤僻却偏偏喜欢一个痴傻的小姑娘?”
“在自家院子里栽了一棵梓树,然后用这棵梓树做了自己的棺材,还在坟前种了一棵桑树?”
乐途县新任的县太爷杨绍林坐在书房的案桌背后,一边用手指规律的敲着案桌的桌面,一边说道。
听着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德跪在离案桌约莫五六尺的地方,以头触地,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大人,那位顾家村的老人,就是这样说的。”
杨绍林微微将眼睛闭上,手指依旧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案桌的桌面,好半响之后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是,多谢大人。”刘德一边说,一边重重的一叩头,站起来之后依旧不敢直起身子,而是稍稍侧了侧身子,双手垂于身侧,身体微弓,头微微低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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