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清宁宫这边也有一条密道,范循顺着密道将明昭带出了宫。他命人清理废墟是为了寻找密道入口。只有确定了密道出口的确切位置,才能缩小搜查范围。否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天色擦黑的时候,裴玑见废墟只是清理出了小半部分,又调来宫里的御林军帮忙。
姚氏实在不放心儿子,一直留在清宁宫这边照应着。她见儿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堆焦黑的木头,忍不住心里泛酸,劝道:“阿玑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在这里守着,过会儿若是挖出什么来……”她顿了一顿,“我再使人去知会你。”
姚氏觉得纵然真挖出什么,那也是楚明昭的尸骸。不过兴许已经被烧成了灰,连个尸骸也挖不出。
裴玑只是摇头,反过来劝姚氏回去歇着。
林氏与裴语也赶了过来。林氏瞧着那黑乎乎的一堆废墟,心觉楚明昭是必死无疑。她对楚明昭没什么好感,因为裴玑曾经因为楚明昭重重责罚了她女儿。因而她只是勉力做出一副哀痛之色,劝慰了几句,心里实则不痛不痒。
裴语倒是有些难过。楚明昭待她不算好,但也没因先前那件事为难她。她只是觉得或许是楚明昭的好运气已经告罄,这才死于非命。这兴许就是命。
阿燨下午醒来后就没看到娘亲,如今吵着闹着要娘亲,姚氏跟乳母们轮番哄都没用,最后还是到了裴玑手里才止了哭闹。
自打出事开始,裴玑一直心神不属的,只是不得不强打精神撑着。他低头看着仍旧喃喃呐呐喊着娘亲的儿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起更时分,暝色渐深。
裴玑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暗夜,又帮怀里的儿子裹紧了小被子。
他忽然觉得,没了楚明昭,他们爷儿俩真是好生凄凉。
翌日晌午,经过众人没日没夜的赶工,废墟终于清理完毕。
结果是什么也没找见。
派出去的兵士那边也一无所获。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裴玑吩咐何随继续寻找密道入口,转头就出了宫。
暮春时节,凌虚斋的海棠花开得正好。
瞿素正手执棋子坐在海棠树下打谱子,瞧见裴玑找来,笑着朝他招手道:“阿玑快来,我又想了个局。”
裴玑抽了口气:“先生不要绰趣我了,我如今急得想杀人。”
瞿素面上笑意微敛,落下一子:“你媳妇的事我听翮哥儿说了。”
裴玑坐到瞿素对面,正色道:“先生帮我算一卦吧,算算明昭如今身在何处。”
瞿素哼了一声:“你不是一直都不信我的卦么?这会儿倒跑来求我了。”他不等裴玑说话就继续道,“这种可不好算,因为对方的行踪不定。”
“先生也认为是范循将明昭劫走了?”
“这不是很明显么?你媳妇不会死的,你媳妇要是死了,那我头先算的卦岂非不准了,我的卦怎会不准,”瞿素见裴玑一副直想翻白眼的模样,神色严肃了些,“虽然算不了,但咱们可以商讨。咱们来合计合计范循会将你媳妇带到哪里。”
裴玑想到事情已经过去近一天了,神色越发阴冷:“他已佯做离京,短期内不会出现在京城的。客栈不适合藏人,他名下的庄子倒是有两处,但他要安置明昭也不会选自己名下的产业,这样很容易被查到。他这回既然下了这么大力气,便要求稳,不会玩儿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把戏,所以不会选那种不可能的地方。”
瞿素点头:“继续。”
“范循应当是谋划许久了,之前他与先生说什么鞭长莫及什么踟蹰不前,都是障眼法,他不过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而已。明昭近来每日都要睡中觉,他必定是摸清了明昭的作息,又知晓我今日出宫,这才下手。”
裴玑越说面色越冷:“丽妃说明昭没有呼救也没有逃生,这表明他给明昭点了迷香,然后藉由密道将她带出了宫。火起得那么快,很可能是因为他泼了油。清宁宫那边,大概有他的眼线。至于那个密道入口,一定是被他封住了,如此一来就掩藏得更严密了。他就是极力想要制造明昭葬身火海的假象,从而让明昭消失在众人面前。”
瞿素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他这回动用了手里所有的棋,是下定决心要带走她的。并且这种事,你也不敢张扬出去,他就是想让你哑巴吃黄连。”
两人说话间,何随突然找来,说密道入口找到了。裴玑闻言当下起身,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我岳父岳母那边交代了么?”
“都办妥了,您放心好了,”何随苦着脸道,“不过殿下怎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时节的白昼长了些,临近酉正时候天光还是十分明亮。
楚明昭靠在马车的车厢壁上,望着对面那个专心给她削苹果的人,脸有点僵。
她之前还在听那个外国妹子连比划带写地讲述朝鲜国都汉阳的风物,结果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换了个地方。
她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范循是属鼹鼠的么?怎么能把地道打得那么长?
不过转念想想,那密道应当不是范循打出来的,毕竟他挖掘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在皇家地盘下面开工。
那么那密道就只能是楚圭挖出来的了。
“还在想密道的事?”范循抬头看向她,“那密道是楚圭当年命人造出来的,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他当初逃离北京时,就是从密道里走的。要不然你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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