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与公主是一样的人……”他迎上她的目光,笑意渐深。
元宵一过,立后之事便被搬上了朝堂。
晋帝以兰君乃校尉何友光之遗孤、功勋卓著为由,拟赐兰君正位中宫。
校尉何友光是前朝的一名将军,辞世已有三十多载,早已无从查证,更要紧的是兰君身为燕皇遗孀,岂可正位晋国中宫?
本该是全朝反对的事,然而以太常寺卿岳良为首的岳氏家族及恭王一派竟跪地附议。
于是,立后之事便在晋帝的速战速决中一锤定音。
云倾在行馆接到旨意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泱泱大晋,想要什么没有?大晋至高无上的皇帝何以要娶燕皇遗孀?为了笼络降臣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此时此刻,气愤彻底掩埋了这些疑问,待宣旨的内监离开后,云倾便怒不可遏道:“实在是太欺负人了,父皇尸骨未寒,晋帝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母后册立为晋国皇后,为什么?为了母后的美貌么?”
闻言,兰君立刻关紧门窗,确定四周无人后,转身厉声对云倾道:“够了!这里可是晋国人的天下,你如此口无遮拦,不怕惹祸上身么?”
“母后,难道您不气愤么?父皇才去多久,晋帝便如此欺我孤儿寡母,哪还有一点仁君的模样……”
“住口!”兰君打断云倾的话,训道,“你怎么总是记不住我告诫你的话?!如今我们是寄人篱下,事事都要收敛!”
兰君的反应大大出乎云倾的意料:“母后,难道您要屈服于这道圣旨,屈服于晋帝么?”
“我早说过,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刻呈现在云倾面前的兰君几乎要让云倾怀疑自己的双眼:她的面色沉静如水,无喜无悲,无波无澜。然而,她越是镇定,云倾便越是怒不可止。记忆中骄傲强势又果断的母亲,怎么会如此坚忍妥协?是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母亲:“母后,为什么你就这样轻易选择妥协?我们虽是作为降臣来到晋国,但我们也是人,也是有人格的,我们一忍再忍,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的步步紧逼!难道一定要看到我们苟且偷生晋帝才满意么?”
“住口!”
“母后……”
“此事已成定局,你什么也不必多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必再管!”
这样隐忍妥协的兰君,实在令人陌生,云倾不可置信地连退数步,随后,朝房门奔去。
第9章 夕阳西下
云倾快步来到马厩随意牵走一匹良驹,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郊外,疯狂策马。
初春时节,阳光尚未从冬日的严寒中转醒,只是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呼啸而过的春风,料峭冷凛,云倾一张俏脸在风中被毫不客气地冻个通红,她自己却不觉得冷,拉紧缰绳在郊外绿油油的草地上连跑数圈后方停住,眼神涣散的望着前方。
这口气,堵在心口,着实难受得紧。
作为降臣,来到晋国,未来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她只能屈服么?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啊——”歇斯底里的喊叫在空旷的郊外,随风不断传向远方。
沉痛、悲伤、压抑,如洪水泛滥一般,绵绵不止……
良久,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声音飘渺犹似幻觉:“公主……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郊外?”
云倾闻声转头望向来人,却见是曦泽,不悦道:“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在我不快的时候出现?”随后又调转视线,望向远方,语气冷淡,“你走吧,本公主要一个人静一静!”
迎着阳光,云倾乌黑的长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与她茕茕孑立的背影形成不自然的反差,曦泽心中一痛,他强迫自己牵起嘴角,缓缓道:“公主,你内心再悲痛,能赛得过我么?我拼上性命才换来的功绩,由于遭人算计,统统化为了灰烬!”
云倾闻言,再次转头,脸上冷淡的神色稍解。
曦泽的笑容不自觉地落寞起来:“其实,我也会怨世道不公,可是,再怎么怨,亦不能令其改变分毫。失去了的,便是失去了,寻不回了,我所能做的是去争取其他的东西!”这一次他遭亲兄弟算计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他的母妃为将他救出监牢,决定以力捧兰君为皇后为条件换兰君替曦泽向晋帝说情,所以晋帝才会令夏晚枫来审理曦泽一案,曦泽才会如此轻易的被放出监牢。这原本可以被避免的一切代价由于算计、由于人心的贪婪,成为不可避免,这便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无可奈何。曦泽强忍内心的悲痛,劝道,“公主,你看那些鸟儿,入春后,它们带着子女从南方飞回到这里。可是,这一路,或多或少,都会丢失几名幼雏。这是因为,它们没有时间在北归的途中离开鸟群去寻找失散的幼雏。这太危险了,它们的天敌很有可能就潜伏在四周,离开鸟群便等于陷入危险。它们所能做的是始终跟随鸟群,尽快飞回到原来居住的树林,在阳光最充足、最高最强壮的树上重新建造鸟巢!这便是,形势迫人,无可奈何!”
云倾随着曦泽的话,望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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