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丞相府后,温子洛一路跌跌撞撞的并未回端王府,而是在漫无目的的行走间到了远心湖。
远心湖远心湖,心越来越远的湖,这许当初修这湖那人心中的想法吧。
可偏偏却有人不信邪的去挑战这个咒语,到了最后还是拼不过惨败的输了,比如她和独孤西谟。
天渐渐地有些黑,人三三两两的离去,最后只剩下她和绿琼无霜。
湖旁柳枝轻柔,在清风中摇曳多情的炫耀着它的柔美。湖心平静,岸旁放着两个一样安静的小舟。
木舟轻桨晕水波,惊鸿残照夕水里。
她与独孤西谟上一次也曾来这里泛舟赏景,还说什么远心不过一句笑言,他们的心只会越来越近。那时,她害羞的低头浅笑,摸着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小腹。
瞧啊,人总是这般爱自己打自己的脸。景依旧,人却早已面目全非。
轻柔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温子洛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不能再平坦的小腹,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上天连她与骨肉相连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铭心都要带走,她又怎能奢望它能再多给她一点点的温暖呢。
水面忽然荡起一层层的波纹,似乎是谁调皮的往里扔了石子,让原本死气沉沉的一切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而行却在这温柔的灵动中渐渐安静下来,这里仿佛有一种魔力,一种让她觉得安心的魔力。
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一一看去,是他,仍旧是他。
她恨着,这一刻却也安心着。
他原本是她的天,如果可以,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多想让他做她生生世世的天,而她只想依偎在他怀中,永远的陪着他。
但想象永远如同童话一般美好,而现实却是一块块腐烂的肉,你越是去触碰它,只会闻到越多的臭。
倚栏而立,想着纳兰氏的话秦微遗的事老夫人的死,这一桩桩压得她喘不过气,却也必须承受着。
她没能见到老夫人最后一面,是有些遗憾,没能给她送到终更是遗憾。但谁又知道没有听到老夫人对她的遗憾,又会不会算是一种幸呢。
她不欠老夫人,更不欠丞相府什么,从始至终她都是这样认为。而她之所以伤心,只是伤心这世间她曾以为是亲人的人又少一个罢了。
但纳兰氏与秦微遗那里,她如今又该怎样处理。但凡牵扯到天下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功成身退。她不过是想报自己的仇,而后和娘与绿琼她们好好过罢了。
难道她温子洛想过好此生就真的这么难。
死死的抠着磨砂石做成的栏杆,指甲都快磨平了。似乎从一开始她想过好此生也是一个奢望,因为沙丘上的那只狐狸永远也等不回当年遇见的那个人了。
垂眸看着又归于平静的湖面,看着看着那湖面里多了一个人——是他——独孤西谟!
怔怔的看着湖水中的那人,仿佛是有些近似贪婪。她想这一定是她的幻觉,独孤西谟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他怎么会再一次如此恰巧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呢。
而她温子洛也不需要他独孤西谟的陪伴,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像是发了疯一般,温子洛急急的从地上拾起碎石朝湖中的那个倒影砸去。耳旁他曾说过会永远在一起的话久久的回荡着挥之不去,但怎么可能会永远的在一起呢。
似乎是砸累了,温子洛喘着粗气,待见湖面又一次归于平静,那人的倒影仍旧还在。
温子洛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为什么到了今日满眼满世界里还是他,温子洛你好生没有记性好生不要脸!
她怎么能还奢求她难过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他还会像前世什么都没有发生时那般陪在她身边呢。真的是想多了!
“砸累了么?前面几步有一个凉亭,不妨去休息一会儿。”
冷的近似凉薄的声音在耳边慢慢的传来,温子洛听着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已冻结了一般。
独孤西谟深深地看着温子洛僵硬的肩,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她仿佛是不愿意转过头看他,就像是不愿意湖中他的倒影一般。
自从知道她被纳兰氏召进宫后他便一直在宫外等着她,一路默默地跟着,直到她来了这里。他看着她是那样的伤,明明很在乎却仍旧装出一副不在乎一副很坚强的模样,于是他再也忍不住出现在她身旁。他想拥她入怀,霸道的拥她入怀。
可他,又怕,怕她会更恨他。
“若我是洪水猛兽你也该是立即吓得逃跑才是。”独孤西谟再次出声道,他想不明白温子洛对这个远心湖究竟是有怎样的感情。她看着这湖仿佛是在看一个老朋友,又仿佛是在看一个敌人,期间更瘦脉脉柔情充斥着。这一切复杂得他看着看着便再也无法猜测下去。
再一次听清楚了独孤西谟的话,温子洛这才是彻底的反应过来他原来真的在她身边。
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独孤西谟的那一刹那,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泉水流下。
多想扑倒他怀中,告诉他,此时她的心有多痛。
可他是她的敌人,早不是以前的独孤西谟,她心中爱着的不过是以前那个在自己深深地记忆中被美化了的独孤西谟罢了。
“若是难过,我想我可以陪着你,一直到你不难过了。”每每看见她的泪他的冰冷的心总会是在瞬间丢盔弃甲,所有早前想好的伪装统统忘记,只知道将最真的自己奉在她面前。告诉她,哪怕全世界都没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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