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霄走后,还被他留在赌坊的李扬就欲哭无泪了,他现在才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那小子坑了一道。
他一个外乡人,本来就是跟着蒯文浩来金陵开开眼界的,谁知道后来蒯文浩死了,自己倒是真的无亲无故了,哪里有能力还这么一大笔银子。
“没钱还?那估计老板就会把这臭小子给卖了。”
“呸,他那种样貌,谁肯收啊。”
那种烟花之地的小倌,要是长刚才那个小子的模样倒是还能卖几个钱。
“那还有别的法子?卖去做奴仆又没什么好价钱。”
自然不如卖去做小倌。
两个看管着李扬的大汉自顾自地讨论着他的去留问题。
还被绑着的李扬急得满头大汗。
“两位大哥,你们先放我走,我能去弄银子,真的,别把我卖了……”
两个大汉瞪了他一眼。
“这我们做不了主,只能看老板发落。”
不过老板这回还真是奇怪。
“哎呀,出大事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赌坊老板在屋里头急得团团转。
他身边尖嘴猴腮的狗腿子一向机灵,他搔搔头问:“东家,您这是慌什么?小的看不明白啊。”
捏着块白帕子走来走去好几遭了。
“糊涂东西,糊涂东西啊!你看看,你看看!”他举着那绢帕。
怎么看都是快手帕啊?
“东家,莫非是您瞧上这帕子的主人……”
他嘿嘿嘿地笑起来。
“我呸!”老板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叫你胡说,你仔细看看这东西,这纹路料子,那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这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狗腿子心道,他每天就负责溜须拍马,看东家眼色,怎么有本事认得出这?
老板叹了口气,“他分明就是知道我的底细啊……”
原来这赌坊老板的舅舅认了宫里管织造的太监做干爹,勾结着暗地里做绸缎生意,这宫里的料子他是见得多了,而他开这个赌坊也没少仗着这位干爷爷的名头。
言少爷,当今太后的亲外孙啊,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岂不是也知道了干爷爷的事?
赌坊老板只觉得吓得三魂掉了七魄,仿佛看到了自己明天就关门的场景,弄不好在金陵都混不下去了。
狗腿子倒是这回脑子比他清楚,“东家,恕小的直言,言少爷未必就是想揭您的底,一来您想,他姓言不姓许,又管不着宫里的事,人家在云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想不开在金陵结怨做什么?二来嘛,您想,言少爷要您干什么,就是对付对付外头那个臭小子嘛,多简单的事儿啊,您就照他的办,帮他省些力气,自然人家记着您的好。”
“当真?”
“自然。”狗腿子拍着胸脯保证。
赌坊老板点点头,“不错。”
一想到言霄的吩咐,他想了想,立刻便悄声吩咐了几句。
第95章 另有其人
“小姐,今天那李扬去衙门里了。”
叙夏严肃地向苏容意禀告。
李扬也确实没让苏容意费心,甚至言霄自己都没出手,屁颠屁颠就自个儿跑衙门招供去了。
鉴秋正在帮苏容意梳头。
“嗯。你和秦护卫辛苦了。”
叙夏说:“现在秦护卫正守着如橼货行,不怕那崔二掌柜听到风声跑了。”
“好,我们等消息,去衙门吧。”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鉴秋终于问出了这几天来的疑惑:“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怀疑到崔二掌柜身上去的?难道……是他杀了蒯文浩……”
苏容意早就判断杀人的凶手另有其人,可是怎么确定崔老油就是这个其人,她一直不敢十二万分的笃定。
直到那天听到了李扬的一番话。
她几乎就可以推断出整件事情的脉络了。
李扬本身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遇着蒯文浩两人臭味相投,便同路往金陵来,蒯文浩利用昔年旧情坑了邱晴空一把,从薛婉那里得来了一笔不少的银子,可是他和李扬两人皆是赌徒,恐怕这点钱早就败光了。
于是他们就又把念头动到了刚出狱的邱晴空的身上。
邱晴空的酒量不差,不可能喝了一点酒就没了当夜的许多记忆,她猜测,是蒯文浩这个小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日邱晴空家中多宝阁有被翻过的痕迹。
而当他还没有翻够的时候,第三个人就悄悄地到了邱晴空家。
这个人,自然就是通过李扬报信和带路的崔老油。
至于证据,就是门口那个浅浅的青色印子。
当日薛栖曾笑言:就算屋里有脚印,每个人都有两只脚,也未必分得清是谁的。
这一句话提醒了她。
崔老油是个跛子。
他是个常年都拄着拐的跛子。
他没有留下脚印,可是那个青色的印子,就是他的拐杖留在地上的。
邱晴空家中并没有种植太多的植物花草,相反她观察过崔老油的拐杖,末端确实常年染着青色,大概是他夫人爱在园子里种花、种菜的缘故。
所以当天崔老油是到过邱晴空家中的。这一点,除了死掉的蒯文浩,就只有李扬知道了。
因此李扬屡次威胁崔老油要钱,崔老油却不得不给。
这些事,她不需要李扬说给她听,她要他去说给府尹听。
人证物证,皆已齐备,凶手就只能是崔老油了。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蒯文浩和崔老油两人之间又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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