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雀跃着接过花灯,爱不释手的左摸摸右看看,好大一会儿才抬头正要谢谢苏妍,余光却撇到仲康。
小姑娘年纪虽小,心里却自有一套待人看物的法子,视线在仲康和苏妍二人身上走了一遭,再看看手上精巧不俗的花灯,心中豁然。
不知不觉行至村口,刘婶子的家就在眼前,跟刘婶子和夏花道过别,苏妍转身欲继续往前走,一只脚已然迈进门槛的夏花突地小跑着靠近她,将手里烛火已灭的琉璃花灯不挂不顾的塞到苏妍手中,慧黠的冲她眨眨眼,不等苏妍反应便一溜烟跑进门里手脚利落的关上门。
暂不论仲康的缘故,只幼时的记忆加上花灯的精巧,苏妍心里对这盏花灯是真心喜爱,现下夏花自发送还,苏妍自然不会追着赶着非要夏花收下,她一手拎着花灯一手打着灯笼,一声不吭径直往前走,丝毫不去理会身后的人。
苏妍知道自己这般着实有些莫名,可她就是不想搭理仲康。
谁让他瞪她来着!
一路无言回到家中,苏妍回身进了东屋,坐在炕沿看着手里的琉璃花灯,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决定好要把它挂在哪里。
她想挂在炕头,可若是仲康看见了,会不会觉得她是因为这盏灯是他送的所以才如此看重。
可若是挂在别处不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她自己又觉得舍不得。
足足思索了近半刻钟,苏妍最终还是把花灯挂在了炕头——
管他仲康怎么想呢!她还治不了一个傻子了!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正月底,村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刘寡妇和邻村王大喜的腌臜事不知怎的竟被王大喜的婆娘杨氏当场撞破,那杨氏乃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辣,当场与刘寡妇扭打一番不说,隔了几日竟纠集母家一众兄弟划花了刘寡妇的脸。
“苏妍姐,我听张嫂子说,那本来啊,王大喜的婆娘是准备去镇上的,不知道咋回事,走到半路又跑回去了,正好就看到刘寡妇和王大喜在屋后的小林子里光溜溜的抱成一团正弄的起劲儿呢!”夏花盘腿坐在炕头,瓜子皮磕得满天飞,“平白无故的咋就半路跑回去了呢?指定是谁告的密!啧啧,你说刘寡妇这大冷天的也不嫌冻得慌……”
苏妍不语,低头专注的绣着手上的衿带,仿若没听到夏花的话。
仲康腰上的衿带前儿不知挂蹭到哪里,破了一条拇指长的口子,偏生自个儿还不知道,若不是今早苏妍无意间看到,也不知他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夏花犹在神采飞扬的讲述她从旁人口里听到的事情,“……拿刀在刘寡妇脸上一人划了一刀,那深的,脸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咦!想想就觉得瘆人!”
“以后肯定会留疤,十来道呐!刘寡妇成大花脸了!哼!还算她识相,没来找你给她治脸,不然,哼哼!”见苏妍自始至终不吭一声,夏花很是不解,疑惑道:“诶?苏妍姐,刘寡妇被划花脸你不高兴吗?她以前那么说韩爷爷……”
对于那个教她念书识字的慈蔼老人,夏花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不忘,自然对曾经恶毒咒骂韩大夫的刘寡妇憎恶不已。
“夏花,这种事以后不要这么大喇喇的说。”苏妍总算抬头,瞥了夏花一眼,道:“什么光溜溜的,都十二岁的姑娘家了,也不嫌臊得慌……”
夏花吐吐舌头,反问道:“那苏妍姐你倒是跟我说你高不高兴啊?刘寡妇成大花脸了,以后看她还得意!整天扭扭扭,也不怕把腰扭断了!”
小姑娘穿着玫红小袄,盘腿坐在炕上双手叉腰学着刘寡妇走路的样子扭腰,生动慧黠娇俏可爱。
苏妍用手里的衿带轻轻抽了一下夏花的胳臂,坦言道:“高兴啊。”她冲夏花眨眨眼,“巴不得呢!”
敢在师父的灵堂前侮辱他老人家,她不送她一把□□就不错了!还能盼着她好?那不是笑话吗!
“咦!我看看,这是啥?”夏花蓦地一把抓住苏妍甩过来的衿带,揶揄道:“哎哟哎哟我看看,我苏妍姐的绣活就是好,你看看这竹子绣的,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送心上人呐!”
苏妍赧然,伸手拽了两下衿带,嗔怪道:“夏花!别胡说……这是给仲康的,他原先那条破了……”
“哦!”夏花语调拖得老长,故作恍然,“是给傻子仲康的呀!苏妍姐你对他真好,咋不见你给我绣个啥呢!”
“夏花你、你和仲康不一样……”
苏妍本想说夏花有春娟和刘婶子,自然轮不到她,仲康却是孤身一人。熟料夏花却刻意曲解她的意思,“嗯,这我是知道的,女人对男人和女人对女人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苏妍两靥的淡粉逐渐转为嫣红,咬唇不语。
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夏花心中暗自着急——
苏妍姐都这样了,傻子仲康还准备傻到什么时候啊!
不行,得跟他说道说道。
眼看着四月里苏妍姐就要及笄了,阿娘一定会开始张罗着给苏妍姐议亲,万一真跳出个拦路虎把苏妍姐娶走了,看他到哪里后悔去!
***
出了正月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惊蛰过后大地回暖,土地解冻,小山村家家户户又忙碌起来,种了麦子的地要忙着灌溉追肥,没种麦子的则要翻地松土为耕种做准备。
六子就在这农忙的时候娶妻成家了,女方名唤姚瑶,是西山村姚秀才的女儿姚瑶。
陈三叔虽是一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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