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娴说起来对顾九曦的怨恨倒是没孟夫人那么深刻,而且毕竟是晚辈,加之又在太夫人屋外,一遍歉意的冲顾九曦笑笑,一边拉着孟夫人不停地道:“一会儿祖母该出来了!”
被她这么念了两句,太夫人果真出来,孟德笙站在她身边,太夫人脸上不太好,任谁在说话的时候听见外头儿媳妇在自己屋里训人,脸色都不会比她好的。
孟德笙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不过眼神在孟夫人身上落下的时候比往常似乎长了那么一些。
“又怎么了?”太夫人看着孟夫人,一脸的厌恶,“方才我可听清楚了,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听见你嚷嚷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么大声?你总说别人是小门小户的,大家里头,哪家有你这么嚷嚷的!没规矩!”
自从孟德笙回来,太夫人算是彻底站到了顾九曦这一边,或者这么说,太夫人彻底站到了孟德笙这一边,而孟德笙跟顾九曦的不管是利益还是想法一本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搁在往常,孟夫人就要顺坡下了,跟太夫人服个软,半真半假的说两句歉意的话就过去了,哪知道今天她居然还是不放,先是狠狠瞪了顾九曦一眼,再开口声音里已经有了哭意。
“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孟夫人用这一句做了开场白。
顾九曦下意识看了梅娴一眼,倒是看不出来什么,虽然东院算是游离于整个将军之外的,不过府里的消息她也不是一概不知的,这两日没听说西院发生什么。
难道……梅娴没两个月就要十六岁了,难道是婚事?可是孟夫人怕她在其中使诈,梅娴的婚事从来不让她插手,消息也瞒得死死的。
果真,孟夫人下一句就是,“梅娴的婚事黄了!”说完又狠狠瞪了顾九曦一眼,“被人退婚了!”
“她的婚事黄了你瞪九曦做什么!”太夫人不解道,“这里头她可一点没进来!”
孟夫人眼圈一红,半嚷半泣道:“她哥哥当了将军,宫里的赏赐没我们什么事儿,这我也就认了。可是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割得什么都不剩下吧。”
孟夫人既然开始说了,索性将这些年的怨气一条条都说了出来。
“正二品的将军,妻母都有诰命,诰命她一份,给了我姐姐一份,这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是我姐姐,又生了他,这些年说实在的,我也没怎么操心他,这份功劳自然不是我的。”
只是孟夫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能看出来她不是这么想的。顾九曦听了这话不免气愤,只想想她跟将军名下那两个来历不正的孩子,孟夫人怎么敢说这等话!还是她觉得这家丑已经丑到将军不敢宣扬出去了?又或者她觉得自己拿捏了东院三个通房丫鬟这么久都没消息传出来,那些人果真没出卖她?
顾九曦看了孟德笙一眼,上辈子他的确没宣扬出去,可是就算不宣扬出去,难道就没法子处理了?
你太小看将军了!顾九曦脸上几乎没了表情,神态跟孟德笙如出一辙。
可是太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稍微软了软。
孟夫人立即接了下一句,“都是一家人。哥哥是正二品的将军,德善现在还是七品的侍卫,我那儿媳妇也不过才是个百户之女,两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梅淑嫁了个转运盐使司的判官,到现在还是个从六品的官儿!还有我们梅娴,梅娴最是可怜了,好容易说了门亲事,现在人家却让媒人回来说,因为孟家得了皇帝的厌弃,这门亲事不敢做了!”
孟夫人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些年好处她们兄妹几个一点没捞着,怎么坏事全摊在我们头上了!”说着又狠狠瞪了顾九曦一眼,“说句不好听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得到的人是有了,我们这等鸡犬却被卸磨杀驴了!”
孟夫人装模作样哭了两声,“当年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来,还知道封自己爹一个仁祖皇帝,到我们家里,什么规矩都没有了,我们老爷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呢。”
孟夫人专门拿太夫人唯一的儿子说事儿,只盼着太夫人能向着她一些,怎么也得从孟德笙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先不说太夫人怎么样,顾九曦听了这话只觉得孟夫人是胡搅蛮缠。
“虽然我才嫁进来不到一年。”顾九曦开口了,看了将军一眼,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像是什么都无法打断她。
“却也知道将军当上将军不过才两年的事情。可是小叔当了侍卫怕是不止七八年了吧?梅淑今年二十三,算算嫁人至少也有六年了,况且那个时候将军还在边关作战,时时刻刻都是将脑袋绑在腰带上的,至于徐氏,您既然说了她是百户之女,也算是小叔的顶头上司了,况且他们两个成亲——”
说到这儿,顾九曦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便换了种说法,“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我不知道,可是大儿子行洲过了年就七岁了,这事儿不能也算在将军头上吧。”
可惜孟夫人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还有梅娴,”顾九曦看了她一眼,心想不过比自己小两个月,怎么也该知事了,“方才您说悔婚,小定下了再反悔这算悔婚。”说着又问了一句,“小定下了吗?”
小定自然是没下的,毕竟小定也算是成婚的头一步了,到时候孟夫人就算再不喜欢她,太夫人也要叫她出去撑场面的。
“正是。”前头那些太夫人不好接话,正如顾九曦所说,孟德笙名声显赫也不过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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