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看着他,童年的隐约回忆,纠缠在一起的粘腻昏暗的夏天——
豆n_ai,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爱我?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最终被我咽了回去。
“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说。
他的眼睛真是漂亮,里面光影绰约,让我想起多年前医务室里的那一道彩虹。
“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懂吗?”我抚摸着他的脸,装模作样地说,“我们在一起太久了,这他妈不正常,我们得试着分开,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也许……”我一边忍住笑,一边思索措辞,“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懂吗?”
“不懂。”
他紧紧咬住嘴唇,我都怀疑他能咬出血来。他眼里的光影消失了,连身上的汗水都逐渐发凉。说真的,这个表情确实有些吓到我了。
我皱起眉,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松口。”
松倒是松了,然后他转头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钻心的疼让我鬓角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条件反s,he地,我一巴掌挥过去,却在快要甩到他脸上时生生顿住。
泪水迅速盈满他的双眼,一滴泪垂直落下,打在我的手背上。
“哎哎哎,哭什么,”我亲在他的眼睛上,“松口,逗你呢。”
他一动不动,一副小豹子绝不轻易上当的模样。
“哥逗你玩的,”我拍拍他的后脑,皱着眉吸一口气,“快点的,疼死了。”
他犹豫一下,松了口。我的指关节上一圈深刻的牙印,边缘有几丝红色渗出。
我说:“你他妈够狠,我是不是要去打个破伤风?”
“没钱。”他恶狠狠回道,一边吸鼻子一边低头擦眼泪。
“真是无力反驳,”我找了创可贴贴在手上,关了灯,上床抱住他,“别折腾了,赶紧睡。”
黑暗里他靠在我怀里,搂紧我的力道比往常都要用力,害得我热出一身汗。他的呼吸起伏不定,很久之后,小声说:“那我要是上大学,你、你……”
“你什么,还睡不睡!”我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他立刻不吭声了。
我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忽然感到全世界的寂静,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中,一种绝望潮水般淹没了我。未来,我还有什么未来?我只能用力抱紧唐维安,他没有睡着,却不动声色地用同样的力道回抱住我。我们只有对方,两个相濡以沫的人,大汗淋漓地搂在一起。
如果我不离开你,我也绝不准你离开我。
唐维安如愿去了南方,一座叫北新的城市,北新紧挨南桥,这两个城市都南的不能再南,他在那里一所大学学医。第一学期过半,他就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我们延续他高中时期的生活方式,白天他上学,我赚钱,晚上在彼此的怀抱中睡去。
陌生的城市给了我们陌生的安全感,但唐维安有段时间仍会从噩梦中惊醒,我总是在旁边,把惊坐而起的他拽回去,让他重新躺在我身边。有时醒来时发现还互相紧抓着不放,像是被流放的两个年纪很小的儿童。
我们像一对寻常的同居情人——不,用夫妻更为贴切,大部分时候安分过日子,时不时恶言相向,争吵,挣扎,折腾累了再滚到床上,拥抱在一起,深陷在对方的眼神中。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在心里说。而他的眼睛也看着我,说着同样的话。
直到——
直到离别突然到来。
25
【迟海风】
我追到小区门口,正看见唐维安坐上一辆出租车。
走得真是干脆。
我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右手还是握成拳的姿势,就是这只手打在他的脸上。我又想到他在电梯里望过来的那个眼神,像火焚后的废墟,照不进一丝光亮。
自从在南桥重逢以来,他大部分时间和小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连表情也是淡淡的,不会令人觉得冷漠,却又时刻与人保持距离。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失控的模样。
为什么?
除了周圣宇,还能为了什么。
我掉头往回走,每走一步,胸口郁积的浊气就上行一分,我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桶盖惨叫一声,裂开了缝。我感觉舒服了许多。
电梯门打开,阿宽蹲在吴小雨家门口抽烟,楼道里满是二手烟的味道。
我皱眉:“别在这儿抽。”
他讪笑着,走到垃圾箱前捻灭烟头,小声对我说:“严队哄得差不多了。”
我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进门,吴小雨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子,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一圈瘀青,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杯子里的水。看起来还算平静。
严哲对我点了一下头,煞有介事地开口:“收队吧。”
收什么队。我好笑地想,穿着便衣还要装腔作势,不过心里清楚,这是说给吴小雨听的。我跟在他身后,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吴小雨冷幽幽的目光,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我犹豫了一下,说:“注意安全。”
“只要你们别再出现,我就很安全。”她看着我。
我摆摆手,扭头离开。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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