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齐慕阳称呼沈星源为沈阁老,崔太傅嘴角上扬,淡淡地说道:“他可是你舅舅。”
齐慕阳隐隐感觉到崔太傅和沈星源的关系似乎并不大好,心下一横,微微低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崔太傅,状似无意地问道:“太傅,你和沈阁老师兄弟这么多年,想来应该很了解他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把柄——”
把柄?
崔太傅忽一抬头,直视齐慕阳,目光凌厉,仿佛能洞穿人心。
凉亭里气氛瞬间凝滞下来,凉风寒意更重。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沉默许久,崔太傅才开口问道。
齐慕阳盯着石桌上的棋盘,上面黑白纵横,绞杀惨烈,他的黑棋已经奄奄一息,在过不久便要落败。
“有传言说我——父亲坠马并不是意外。”
齐慕阳心里一直记着当初沈麒和他说的话,他不过才让齐全打听白渐青,沈麒便登门警告他,而且当初并没有来拜祭武阳侯的除了白渐青,还有沈星源这位大舅子。
按理说,齐府出了这样的事,沈星源是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可他偏偏没有。
还有就是沈麒为何会知道他打听白渐青的事,除了一个解释,那就是沈麒也在调查白渐青,再无其他原因。
崔太傅眉头一皱,立即明白过来,神色有些诧异,问道:“我倒没有听说这个传言,难道你怀疑是沈星源害了你父亲?”
齐慕阳没有说话,他就是有这个怀疑。
沈麒肯定知道一二,但他偏偏不告诉他,并且还警告他。要知道齐景辉可不单单是武阳侯,还是内阁尚书沈星源的妹夫,要想对付齐景辉,也要忌惮沈星源。
除非沈星源就是害死齐景辉的人,若不然沈麒又为何会警告他不要再查下去。虽说他还只是怀疑,也不知道沈星源究竟有什么理由害齐景辉,但他心里就是有这个怀疑。
齐慕阳没有回答崔太傅的话,转而问道:“太傅,我父亲在朝中可得罪过什么人?”
崔太傅并没有回答,望着棋盘,手执白棋落子,神情有些古怪,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虽然我不喜那位师弟,但他不会做这件事,更别说他和武阳侯的关系还不一般。”
“那太傅为何会答应沈阁老让我有机会进仁和书院?”对此,齐慕阳很是疑惑。
崔太傅笑了笑,反问道:“那又如何?我现在看着倒像是你要对付你舅舅?”
齐慕阳一滞,他怎么敢谈对付沈星源。
“武阳侯的死谁和你说不是意外?是方家?”崔太傅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齐慕阳一惊,的确是方少意和他提起这件事,不过方少意却并没有说武阳侯是沈星源害死的,这不过是他的猜测。
现在听崔太傅这么一说,难道方少意是故意说这话,让他疑心?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齐慕阳忽然觉得一切变得更加复杂,波澜诡谲,如一团迷雾,看不透。
“砰”地一声,棋子落盘。
“你的大龙没了!”崔太傅望着齐慕阳,笑着说了一句。
……
回到仁和书院,齐慕阳心里依旧很是疑惑,他不知道为何崔太傅会如此肯定沈星源不会害齐景辉。可如果不是沈星源,那沈麒为何会来警告他,那个真正还是齐景辉的人又是谁?
齐全说过,齐景辉在朝中深受圣上器重,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难道真的是方少意无中生有,齐景辉的死真的只是意外?
这一切就像是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清头绪,更重要的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继续查下去,他可不是父亲武阳侯,深受圣上器重。
蒋一清看齐慕阳回来了,面带笑容,附身颇为神秘地说道:“没想到太傅居然很看重你,这书院后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如今书院里的学子也都知道齐慕阳入了崔太傅的眼,现在时不时就往后山跑,甚至有传言崔太傅打算收齐慕阳为关门弟子。
齐慕阳笑了笑,还没坐下,就听见有人走进来说了一句,“齐慕阳,你家下人来书院找你了。”
仁和书院难进,自然也难出,若是不是书院放假,很少有机会出去,一直都要在书院寒窗苦读,直到金榜题名那一日。
再过几日,便可回府,也不知这时候为什么下人会来书院。
石溪看见齐慕阳走了出来,眉头紧皱,神色犹豫,纠结了片刻,才说道:“少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怎么了?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齐慕阳看见石溪一脸为难的样子,追问道。
“不是,不是!”
石溪连连摆手,望着齐慕阳,说道:“是——是扬州来人了。”
扬州?
齐慕阳一想,有些疑惑,扬州来人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石溪一看齐慕阳疑惑不解,连忙解释道:“是少爷你表舅母带着带着一大家子来京城了,现在就在府里。”
石溪这话要是给沈氏听见,绝对少不了一顿板子,什么表舅母。现在齐慕阳记在沈氏名下,莫氏扬州那边亲戚根本就不算亲戚。
“表舅母?”齐慕阳很是诧异,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石溪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母亲杨氏那边的亲戚来京城了?
不过,他们怎么这会来京城,并且直接找上齐府?
表舅母是说杨氏的表嫂?
“他们和母亲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来京城?”因为没在沈氏面前,齐慕阳也就直接称呼莫氏为母亲,只是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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