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人,你们是客人,这可是我的地盘。”杜瑶把茶壶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叉着腰训斥道:“别以为师父不跟你们计较,我们师兄弟就放过你们。等着瞧!”
几人还第一次见这么凶悍的女子。霏霜觉得跟她说话都自掉身价,不声不响,王羲之则感秀才遇着兵,只怒目斜睥亦不发言,唯有小虎还在和她吵着:“你这么无礼,真没家教。”
“哟,给我耳朵竖起来听好了。我爹爹是弘农太守杜尹,我爷爷就是灭掉东吴的镇南大将军杜预,你说我有没有家教?”
京兆杜家虽在书界无什么名气,但于家产及爵位上都与四大家族有得一拼,尤其是卫家惨案后,杜家在京畿更是一枝独秀。
小虎乐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将门虎女,难怪如此。”
可笑杜瑶不知“将门虎女”这四字的嘲讽之意,还道是在夸她,越发猖獗:“算你们几对狗眼还能识点人像。”
要不是李夫人适时走进房内,真不知小虎会不会动起手来教训她一顿。
李夫人仿佛没看见杜瑶一般,只对三人道:“明日午后‘洗砚亭’内有文笔大会,你们会来的吧?”
杜瑶惊愕道:“师父,文笔大会可是入门五年以上的弟子才能听的呀,他们几个……”
“噢,瑶儿,莫不是轮到你来掌堂了?”
杜瑶在师父面前不敢那么嚣张,乖乖低下头去,不过李夫人才一转身,她就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又是妒忌又是恨。
待得两人走后,王羲之第一个叫出声来:“好运极了!没想到我们刚来就赶上文笔大会了!”
“文笔大会是什么?”霏霜问道。
“在这一天里,抽簪堂会请来钟家本族的人共探钟笔奥妙。听说有一次,还把‘望穿秋水’的心法都拿出来讨论了。可真是个学习钟笔奥义的好机会。”
王羲之兴致勃勃,好像已经把钟家书法完全学到手了似地。
☆、文笔大会
第二天中午才用过午膳,王羲之就迫不及待地推搡着两人一同先到亭旁占座。亭内共有一桌石凳,显然是只有李夫人和钟家笔者方能坐的,三人只能坐在亭外假山底下,炽热的阳光烤得皮肤发焦。
小虎嘟囔道:“有必要这么早来吗?”
王羲之叫道:“笨蛋,我早比较过了,就这地方听得最清楚,而且他们要拿出什么字来展示咱们也能看到。”
“可是,好晒呀。师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小虎看霏霜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大迥于常态,心里头焦急得不得了,起身扶她,“我和你回去休息吧!”
霏霜才从思绪的浪潮中脱身:“没事,我想事情呢。”
王羲之百无聊赖随口接道:“我猜霜姐姐是在盘算着何时才能学到李夫人那个境界。”
小虎不满地道:“你干嘛老把她说得那么神?昨天要不是我不敢用驱雷掣电,没准她还不如我呢。”
王羲之不服了:“昨天她也没用全她的本事,真的。毕竟可是连我三叔都甘拜下风的人。”
王羲之口中的三叔正是当世王家笔力最强的王廙,午衡寿宴上那幅震惊四座的“山”字便系他所作。
小虎见过王廙的墨宝,怎么着也觉着李夫人昨天写的跟他的远不在一个水准上,再看霏霜,也持同样的意见。
王羲之便道:“所以我说吧,她肯定会‘望穿秋水’那招,而且功力还特别深厚。不然怎么跟我三叔交手?”
霏霜又陷入了沉思。钟家的奥义笔法非但从不外传,便连本族女子也是不传,这李夫人却又从何处习得?倘若她真的连这个都习得了,那几句口诀又怎会理解得如此不透?
王羲之继续大讲李夫人各项神奇的故事,到后来还有什么“有人写了个‘乌’字,给她往中间一点,真的变成小鸟飞走”的荒唐事来。小虎只是暗自发笑:好歹王家也曾败在李夫人手下,若不把她吹得神些岂非显得自家更平庸了?
几人讲着讲着不觉四周渐渐热闹起来,原来是许多堂内弟子相继前来。人群里也有杜瑶的身影,小虎奇道:“怎么,她也是五年以上的弟子?”
王羲之也是一脸不屑:“学了五年也才这水准,还那么嚣张!”
结果嚣张的杜姑娘举着伞朝三人走来,往霏霜身旁一站,继续嚣张地嚷道:“让个地,本姑娘也要坐这。”
霏霜心想寄人篱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便忍住不与她计较,殊不知小虎绝绝看不下去杜瑶这般欺负人,一把跳起与她大声理论起来,霎时两人成了满园的焦点。
李夫人引着钟家众人前来正遇上这一幕,当中一人微微笑道:“李夫人的学生真是好学,时刻不忘论辩证道。”
李夫人岂能听不出他这话的嘲讽味道,严厉的目光朝两人射来,立马唬得两人赶紧乖乖地坐下,连地上太阳炙烤的火热都顾不得了。
只是小孩子家脾气闹起来便难消下去,这两人依旧一副相互敌视的模样,时不时向对方投去一个充满怨气的目光。
霏霜有意缓和气氛,遂向杜瑶请教道:“杜姑娘,你见识广些,可否向我几人介绍那几位钟家的客人?”
小虎一听师姐竟然向那家伙请教,气不打一处来,抢着道:“问她做什么?我也识得。李夫人右手边那个就是现在钟家的掌家钟骏,左手边的是钟骏的堂弟钟劭。这两兄弟都爱好写字,不过钟邵很一般,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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