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他是对的,她迟早都要面对康浩楠,就算是欺骗世上所有的人,她唯一不想欺骗的就是他。
候机楼的大厅里人影寥落,当康浩楠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夏冬正在等他。冬日的寒风吹起她的短发和格子围巾,这样的情景就像旧式电影中的情节。他快步上前抱住她,感觉到她冰冷的呼吸在他的耳侧吹过。
“浩楠,我们分开吧……”夏冬的声音颤抖着被北风吹散了,却像冰屑一样插进了他的心里。
午夜的收音机里播着无尽的伤感歌曲,康浩楠坐在车子里沉默着,直到夏冬将车子兜兜转转后,终于不得不停下来。
“说点什么,求你……”一路上,他的沉默让夏冬无法抑制地自责着。
康浩楠微微转头看着她,夜色下她的侧影显得单薄而脆弱,却仍坚持着不肯露出任何软弱的痕迹。
“夏冬,我让你为难了是吗?”他的声音平静温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和伤感。
黑暗里,夏冬感觉有什么滚荡地流下脸颊,烧灼的心都在抽痛:“浩楠……”
又一阵北风吹过,在车窗前拂起一层雪尘,康浩楠将热风开大,犹豫了片刻,却收回了要去拿纸巾的手指,他将它们握在一起,紧得关节都发了白。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母亲的事吗?”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她爱着父亲,为了他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理想,甚至放弃了作为一个妻子的权力,在母亲介入我们的家庭时,她选择了忍让和退出。小时候,我曾经怀疑她并不爱父亲,所以才能容忍他一再地背叛。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看向夏冬,明亮的眼眸中有水一样的光华闪动:“不是她不够爱,而是她太爱父亲以至于不忍让他来做选择。”
“夏冬,”他执起她冰冷的手指:“我不希望你为难,哪怕这意味着忍受将你交到别人手上。这些年不论多艰难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何况是现在。世上从来没有哪件事是完美的,而且只要你还没有爱上他,我就会等在这里,等到你可以回头为止。”
这世上有些人天生拥有一切,于是当他们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心有不甘。反过来,却是一无所有的人更能珍惜手中现有的一切。
康浩楠和夏冬,他们是如此相像的人。
“我不知道人们通常理解的爱情是什么,就像母亲愿意沉默隐忍的爱着父亲,而苏晓晓却爱得不顿一切。”康浩楠的声音平静如流水:“可是在我看来,爱着你,或者……以前没有爱上你,其实生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没有爱上你的时候我一个人生活,爱上你以后,还是如此。有时候我想,这也许是件幸运的事,既不会因为得到而狂喜,也不会因为失去而痛苦。所以夏冬,我可以等待,一年,十年,二十年,或者直到你得到了幸福为止。而且你完全不必为我的情绪而担心或者愧疚,因为等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北风吹起雪尘扑面而来,康浩楠走下车,风雪在他身后飞舞,却在他身前留出一片温暖。
“夏冬,你的手真冷。”他说,笑容却在冰雪里融化,结成了冰晶封存在了她的心里。将来的日子里,在每一个有雪的冬天都会让她的心反复地刺痛,直到生命融尽为止吧,夏冬想。
是安慰也好,是可怜也好,无论多少年以后,她想自己都会记起在一个下着雪的冬季,一个年轻而优秀的男人曾经对她许下终身不变的诺言。这也许是她生命里关于爱情最美好的,也是最后的记忆。
“爱情只是年轻时偶尔才能奢侈一把的玩意儿,指着它吃饭会饿死人。”这是母亲当年逼她嫁给何意轩时所说的经典语录之一。现在想起来,夏冬除了认同它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
在现实的生活面前,爱情是个太脆弱不过的词儿,就像做汤时打进去的生鸡蛋,“啪”地那么一响,薄薄的壳就碎了,流出来的是浓浓的液体,在锅里煎熬着,煎熬着,直到支离破碎,那些苦的涩的甜的咸的都搅在了一起,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蛋什么是汤……
“夏冬,你可真幸运。”当林然听了夏冬这番鸡蛋与汤的理论时不由笑着道:“你还以为这世上人人都能喝上鸡蛋汤啊?”
“是啊,蛋汤也涨价了呢。”夏冬苦笑着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林然的办公桌上:“我妈还睡着呢,晚点儿你给她拿过去。”
“知道了。”林然翻着桌上的记事本道:“你见过阿姨的主治医生了没有?他怎么说?”
“没有意外的话年前就可以做手术,方美媛很配合,妈妈的身体状况也在好转。”
林然听了点点头:“只要不再受到强烈的刺激,阿姨的心脏还不算是问题,夏冬,恭喜你,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夏冬笑了笑,是啊,除了她自己,一切都在走向圆满。可是在这世上,她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在回公司的路上她接到了何意轩的电话:“下班我来接你,今晚公司有个酒会,就在云洲饭店顶层。”
“那里不是酒吧吗?”夏冬疑惑地道。
何意轩却笑了:“是啊,没办法,公司年轻人太多,他们喜欢。”
“知道了。”夏冬答应着。
“夏冬……”何意轩的声音却轻柔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做我的女伴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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