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摇头,“婢子只是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小姐一向对您不冷不热的,现下突然跑来送东西,变得这样快,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这胭脂用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毛病。”
“是啊,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找人替我试一试好了。”
“嗯?”文墨疑惑地望向她,却见玉言笑意深深,如云蒸雾绕,竟让人觉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锦绣书
午后,玉言带着文墨来到平氏的院落,只见玉瑁趴在桌上一本正经地写字,而玉珞在一旁手把手地指点她。
玉言人未到语先至:“哟,我还以为是姐姐教妹妹,原来是妹妹教姐姐。”
“二姐姐你来得正好,娘让我教三姐习字,可是我哪里懂得什么,还是姐姐你知道得多,不如你替了我吧?”玉珞从眼睛里放出光来,像是迫不及待地找人顶替这差事。
“我哪有那样的本事,三妹妹博闻强识,我教导她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你少嘲讽我!”玉瑁气咻咻地开口,“我自知诗书上不如你,那也是我没用功的缘故,别的方面却比你强得多呢!”
“哦?比如说?”玉言含笑看着她。
玉瑁凝神想了想,却想不出一件足以证明自己聪明才智的事迹,只得无奈地转过头去,不言语了。玉珞见状便笑着劝和:“行了,二姐你别逗她了,三姐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巴不得呢。”
玉言便笑着走过去,经过那张方桌时,裙子却被桌腿缠住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解开,却不知为何绊了一下,只听一声脆响,一样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
那是一盒胭脂,盒盖散开了,还好没有摔碎。鲜红的粘稠膏体卧在精致的小圆盒里,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玉瑁学了一晌午的书,早已耐不住性子,不禁好奇地凑过头来:“这是什么?闻着怪香的!”
玉言一面利落地将盒子拾起,一面道:“这是大姐送我的胭脂,说是特意请如意坊的师傅指点着做的,手艺十分繁琐,好容易制了这一盒。”
“好用吗?”玉瑁眼里便有些艳羡之色。
“说是比咱们府里平常用的强,涂上之后,嘴唇更加红艳润泽,若再取一点打在腮颊上,更是甜香满颊,娇嫩动人呢!”玉言漫不经心道,“大姐她说得天花乱坠的,究竟我也没试过,不知分晓。”
玉瑁更是羡慕,“大姐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又有些不屑地瞟向玉言,“这样的东西,怎么单你得了,真是撞大运!”
玉言不以为忤,仍旧笑眯眯地:“妹妹若是喜欢,不如我转赠与你好了,反正我素日也不爱这些脂儿粉儿的。”
“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也不短这些东西。”玉瑁嘴里这样说着,不免又悄悄忘了那胭脂一眼。
玉言装作没有瞧见,仍旧将那盒胭脂收起,自与她们说笑。
隔日,玉言装作出门,自己却带着文墨躲到院中一株大槐树背后,悄悄觑着屋内的一切。
文墨道:“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玉言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轻点声,“你这样吵吵嚷嚷,别人就不敢来偷东西了。”
“偷东西?”文墨恍然大悟,“小姐你是说,三小姐会来偷那盒胭脂?但这怎么可能呢?你昨儿当面送给她,她都不要。”
“她与我素有嫌隙,怎么肯受我的恩惠,拿人手短,但自己偷就不同了,”玉言笑得笃定,“因为偷来的东西,通常都是好东西。”
文墨先还有些疑疑惑惑,及至等了一会,果然看到玉瑁鬼鬼祟祟进来,方才深信不疑。
只见玉瑁直奔玉言屋里,翻箱倒柜不知找些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出来,欢欢喜喜地去了。玉言和文墨闪进屋里,却见东西仍摆得齐齐整整,玉言笑道:“她还不算太蠢,知道把弄乱的东西恢复原状。”和文墨一起搜捡起来。
再一检查,便发现梳妆匣最里间的那盒胭脂不见了。玉言舒了一口气:“她总算没令我失望,现在就看她自己会不会失望了。若大姐真是好心,那就算玉瑁自己得福;若大姐没安好心,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才过得四五天便传来了消息,说三小姐玉瑁不知得了什么毒症,一张嫩脸上长满了红疮,嘴唇也肿得如香肠一般,竟是活脱脱一个肿起的猪头。
文墨正绘声绘色地向玉言描绘那般景象,就见一个戴面纱的人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玉言仔细辨了一会,才认出那是玉瑁的轮廓,笑道:“三妹妹,听说你得了急症,不好好待在屋里请医问药,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害的!”玉瑁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玉言一脸愕然,“此事与我何干?”
“你还装糊涂,要不是用了你那盒胭脂,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玉瑁几乎歇斯底里起来。
“这我就不懂了,那盒胭脂好端端在我屋里躺着,怎么你又说你用过了,”玉言转头看着文墨,“是你拿去给三小姐用的吗?”
文墨连忙摇头,“我哪敢自作主张,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事,那日回来小姐吩咐我把胭脂收好,我就放在梳妆台最里间一个屉子里,谁知第二天去找却寻不见了,我还怀疑被人偷了呢!因小姐这几日精神不快,怕您烦心,就没跟您说。”
“原来如此,”玉言笑看着玉瑁,“这样看来,大约是三妹妹不问自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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