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轻笑道:“你真是手巧,那就给本宫最喜欢牡丹了,那你就给本宫梳一个牡丹髻好了。”
“这眼看就三更天了。娘娘喜欢的话,明儿一早奴婢给您梳?”
“本宫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却再也睡不着了,就现在梳吧?”贤妃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芳韵犹豫的神色,因笑问:“你累了?”
“啊,奴婢不累。”芳韵忙摇头,“既然娘娘要现在梳头,那奴婢就服侍您梳头。这八宝牡丹髻要配上累金丝凤钗和烧蓝花钿才好看,奴婢先去把娘娘的首饰盒子取过来。”
“去吧。”贤妃微笑道。
芳韵放下象牙梳子转身去打开橱柜,她想出去叫人去给之肃王送个口信,她觉得贤妃的举动十分的不妥,怕是要出事儿。然而外面几个值夜的小宫女都靠着墙壁打盹儿,根本看不见芳韵着急的眼神。
“芳韵啊,本宫喜欢的首饰都在那个雕花的檀木匣子里,开锁的钥匙在橱柜门后的小金螺钿上挂着呢。”贤妃靠在梳妆台上转脸向芳韵,缓缓地说道。
“是,娘娘。奴婢瞧见了。”芳韵从橱柜门内侧摘了钥匙,又抱住一个大大的檀木雕花匣子来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把小巧的钥匙插进锁孔并在红宝石机关消息上一按,匣子的盖自己慢慢的弹起来,露出里面一格一格整齐摆放的首饰。
“娘娘,您先选着,奴婢给您梳头。”芳韵说着,又站到了贤妃身后。
“好。”贤妃微笑着伸出手去从匣子里拿出一只华丽的金丝七尾凤钗托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这只凤钗做的真好,惟妙惟肖的,这凤的眼睛就像是活了一样。”芳韵一边给贤妃挽发髻一边夸赞着。
“据说这是黑曜石。”贤妃的指尖轻轻地点在金凤的眼睛上,指尖勾起凤喙中的一颗金色珍珠,又笑道:“这颗珠子虽然不大,但却是本宫亲手从那珠蚌里拿出来的。”
“这金色的珍珠极为少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只有娘娘这样有福气的人才能遇到。”芳韵笑道。
“这话,当初皇上也说过。”贤妃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却尽是落寞。
“这金丝凤钗也是陛下送给娘娘的吧?”芳韵笑问。
“不是。”贤妃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肃王送给本宫的寿礼。”
“王爷是极孝顺的。”芳韵又夸赞道。
“是啊!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贤妃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娘娘因何叹息呢?”芳韵不解的问。
贤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的说道:“芳韵啊,你可知道民间有一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
芳韵忙劝道:“这句话奴婢是听说过,但那是贫苦百姓之家的事情。娘娘是贵人,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况且自从娘娘搬到这西长京来养病,肃王殿下跟着过来服侍娘娘汤药,晨昏定省从未间断过。连奴才们在私底下都说肃王殿下是大孝子呢。”
“是啊,肃王是孝子。”贤妃低头笑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只金丝凤钗。
主仆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芳韵一直夸肃王,一直说贤妃好福气,贤妃心里却清楚明白的很,现如今这个情形,自己的病若想全好是不可能了。而肃王被自己拖累了大半年的光景,若再这么下去,只怕上京城的权势中心就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之前有公孙家和平南王府为他撑腰,现在呢?公孙家被移位了平地,平南王府的势力也损失了大半儿,襄南王府又被抄了个干干净净。今日看赵润的神色,分明已经不耐烦了。难道自己真的要等到母子反目,等到他明明白白的把拖累的话说出来了再撒手吗?
不能那么糊涂啊!不能再拖累儿子了!
贤妃默默地想。
“娘娘,好了。”芳韵轻快的声音打断了贤妃的思绪。
贤妃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徐娘半老,但这一个漂亮的发髻果然就增了不少的姿色。于是轻笑道:“你果然好手艺,一直在这行宫里当差真是可惜了。”
“奴婢能服侍娘娘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呢。”芳韵忙道。
贤妃笑了笑,又而没多说,只把手里的凤钗递过去:“带上看看。”
“是。”芳韵把凤钗接过来在发髻上比了比,然后还是把凤钗戴在了发髻的一侧,又道:“这样带,娘娘更添俏丽之色。”
贤妃摇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俏丽,还是戴在中间吧。”
“好。”芳韵把凤钗摘下来重新给贤妃戴在了发髻顶上,让金凤嘴里衔着的一串珍珠流苏垂到贤妃的额前,最下面那颗红宝石刚好点缀在她的眉心。
“去把本宫的朝服拿来穿上。”贤妃又道。
“啊?娘娘,这……”
“快去。”贤妃重复道。
“是。”芳韵只得答应着又去把过年才新做的一品皇妃的朝服拿过来,一件一件给贤妃穿上。
贤妃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伸手拿过胭脂盒子往唇上涂了一层鲜艳的胭脂,问芳韵:“你看,本宫如此打扮,可比皇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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