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喻潇双目不离画卷,“只是尚未落款,明日添笔后再赠予表哥。”
朝遇安却笑着将画轴用末端垂着的红线打了个结:“无碍,知晓是你画的便好。”他将两幅画同握在手里,隔着桌案问,“你说,送我哪副好?”
喻潇偷瞄了一眼,将未系结的那幅拿了回来:“承蒙表哥不嫌弃。”
朝遇安嘴角微翘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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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自拾翠殿回来,王珺捏着颗龙眼大小的金珠子问她:“好看么?”
红绣瞅了一眼:“光溜溜的没个花纹,有什么特别的,若是颗珍珠便纳罕多了。”
王珺得意地说:“靖王从随身竹笛的盘长结上取下来赏我的,可不稀罕么。”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月的月钱分你一半,珠子你也有份的。”
红绣知道大概是因为归还紫金冠的事,便笑:“分我一半?那你还够钱买天香阁的胭脂么?自个儿留着吧。”
王珺转而又眉飞色舞地在红绣身后追问:“好看么,做成什么好呢?要不,我打个璎珞戴脖颈上。”
红绣笑着说:“直接编个花绳穿着戴起来得了,璎珞?你也不嫌硌的慌。”
王珺想了下,用红绸轻擦珠子:“也对,怎能让别的东西沾了它的光。”
红绣真是觉得拿她没法子。
王珺取了几股子彩丝坐下来:“我听皇后娘娘说,小皇孙生下来便没了母亲,靖王也一直未娶。依你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叫王爷这般惦记?”
红绣闲来无事,拿了丝线编流苏玩:“话也不能这么说,靖王不娶许是未遇见合适的人,又或是皇孙不喜欢。”
王珺环顾四下,往红绣那边靠了靠:“靖王说不定日后能成为太子,若娶了谁,那她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红绣一惊,阻止她道:“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哦,不怕……”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万岁爷不喜别人提太子之事,你却这般轻飘飘的说出来。”
王珺撇了撇嘴:“我也就跟你提,总归你不会再跟别人瞎说。”
红绣轻捻丝线,好一会儿才说:“我却觉得三殿下的胜算大些。”
王珺咦了一声:“此话怎讲?”
红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令贵妃那么得宠,又有母家仰仗,三殿下至今未封王,不就等着封他为……”她对了个嘴型轻声说,“皇太子嘛。”
王珺手中一滞:“但皇后看重靖王。”
红绣不和她争辩:“那也是因为现在只有靖王了,如若再有其他合适的皇子……真是不好说。”
以前有过,可惜殁了。
王珺懂她的意思,并认同。
正沉默着,有小内监进了司衣房,打了个千:“安掌衣,驿站的信使到了左银台门,有从江南来的火漆信函,还劳掌衣拿着腰牌去取。”
王珺顺手从荷包拿出五钱银子搭上给他:“辛苦了。”又对红绣道,“前两日还在说要修书回家,这不信都到了,快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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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的腰牌是青铜做的,上面錾刻着她的姓名和司名,递给参领腰牌的同时,她又捎过去一锭银子,在后宫为奴为婢,能拿到一封家书实在太难了。
参领看到银子眉开眼笑道:“姑姑客气。”说着将银子塞到袖管里,才将信函取给红绣,“姑姑好走。”
红绣拿着信函往回走,有些沉,撕开朱红火漆,先掉出来个一指长的小金牌,碎花微雕很是精巧,反面还刻着一行小字“玲珑骰子安红豆”。
刚要再拿信笺出来看,便听到一声:“啧啧啧啧,又叫我看到了。”
喻潇依然是那副环胸抱臂的样子,握着画靠在内城桥边,并打趣她:“你的月钱应该不会超过五两,今日已去掉大半,剩下的十日你要怎么过啊?”
红绣穿的是交领襦裙,她顺手将小金牌塞到束腰的夹层里,对其视而不见,只从他身边走过。
喻潇拿画轴去搭她的肩:“我说……”
红绣对于前两日落水的事还心有余悸,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的用手一挥,“啪”的一声,竟将画打到了河里。
喻潇忙探身看向桥底,画轴虚沉一下又浮了上来飘进了桥洞里,他忙走到另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画卷在水上越飘越远。他既生气又无奈:“不就碰了你一下,至于么。”
红绣不想解释那么多:“我又不是故意的。”看他脸色不佳,便问,“那字画很重要么?”
喻潇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不重要!”
红绣冲他福了福身子:“那实在对不住了。”她又耸了耸肩道,“若无他事,我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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